他曾陪着来祭拜过几次,对于云锦茱哭晕过去的模样,心中总十分不以为然。
所以,等冷清沅提出,要将流浪猫狗安葬在同样位置时,他也欣然同意。
只是如今,四周哀风渐起,草丛刷刷作响的声音,像极了婴孩们的啼哭。
他倏然就想起了前些日子的噩梦,那一声声无助的哀嚎,让一团团血肉有了具象化。
他抓住最近的一个墓碑,手指用力到颤抖。
朦胧中,他仿佛看到,一团团血肉汇聚到一处,张开血盆大口向他撕咬过来,愤怒地、痛恨地撕咬,几乎将他扯得血肉模糊。
他这才惊觉,他杀人了。
一次又一次地,谋害了自己那些未出世的孩子。
很快,眼泪涌到了眸底,一滴一滴都砸向了地面。
不知什么时候,天空下起了大雨。
他在瓢泼雨水里重新跪好,对着这一个个墓碑,重重磕下头去。
“小锦,对不起。”
“孩子们,对不起。”
他一字一句地说着,突然喷出一口血来,就这么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12
冷钦宴最终被120抬走。
他病了,医生暂查不出什么病因,猜测是大悲大痛过度,要先留院好好观察修养。
他开始不停地做噩梦,每一个夜里,他都会梦到云锦茱。
她的身后牵着九个婴孩,婴孩们发出欢快的孺慕笑声,云锦茱就不厌其烦地应着。
同时,他们都离他离得远远的。
他试图靠近,靠近那份欢乐。
可只要距离缩短,那些笑声就成了凄风苦雨的婴啼。
他被折磨得形容憔悴,头发大把大把地掉,高烧也不断反复。
“哥哥,我在,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朦胧中,似乎有人坐在他的床边哭。
熟悉的温婉长发、熟悉的浅淡色长裙,这些都是云锦茱日常的打扮。
他倏地坐起,也顾不得头晕眼花,将眼前人紧紧抱进自己怀中。
“小锦,你回来了,你终于肯原谅我了。”
他不停地呢喃着,双臂持续用力。
因为乱动,正打着点滴的针头被迫移了位,针孔里的鲜血迅速回流,手背也肿了一大片。
不过他都不在意,只要怀中人还在,就可以!
“哥哥!你仔细看看我是谁!”
怀中人微微颤抖着,哽咽的嗓音带起几分委屈与愤怒。
冷钦宴只觉脑袋嗡嗡直响,慌忙将人推开再定睛一看,只觉天崩地裂。
是冷清沅。
他的小锦,根本就没有回来。
“你穿成这样给谁看,谁允许你学小锦的。”
他猩红着双眼,失落如潮水般涌来。
坐在他身边的,为什么不是云锦茱呢?
越失落、心底的愤怒就越重。
他将两手移到冷清沅的衣领上,只想将这件属于云锦茱的穿搭扯下来。
冷清沅手忙脚乱地将他推开,终于忍不住发出歇斯里底的尖叫。
“哥哥,你清醒点儿好不好,你不要再一直颓废下去了。”
此刻她根本顾不得任何形象,“云锦茱到底有什么好,落魄了也拿乔做势,一点儿都不温柔。”
“她就是个贱人,一个乱勾引人的狐狸精。”
“啪。”回应她的,是冷钦宴狠狠的一巴掌。
冷清沅来不及反应,头迅速偏向一边,半边脸火辣辣的。
这是冷钦宴第一次动手打她,居然是为了云锦茱。
她捂住红肿的脸,内心像是被什么点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