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是回去了?自从陆向舟不再和陈敏提起那天的问题后,他整个人的交流欲望又再次清零,每天除了必要的生活需求,多的字是一个都没有。

徘徊在母子间的沉默仿佛一座狭窄的牢笼,把陈敏紧紧地锁在了里面。她想要冲出去,让那些一直不得开口的话就此解脱,但顽固的清明总是拉扯着她,捂着她的嘴不让她说话。

“我想...可能是我的原因。”

所以只能给出模棱两可的答案,乞求医生能找到更好的方法。

“您什么原因?”

“他...有一些问题想知道,但...但那些事情太敏感,我...我怕说出来对他的情绪反而有影响,所以...所以就...”

“那可以给我说说看吗?”周数无奈道,“如果您不想说得很详细,就给我说个大致的方向,比如是关于什么问题的,牵涉有多广,他对这个问题的执念有多深,这样我好判断一下到底是不是他这次反复的原因。”

“我觉得...应该就是的。”从未开过口的事情让陈敏觉得压力极大,胸口的拥塞把她围得密不透风,好像随时都会喘不过气来。

“那......?”

“是关于我和他爸的关系。”

“嗯?”

“我们...夫妻关系不是很好,对向舟产生了一些影响,他一直觉得我不在乎他。”

“那您实际上在乎他吗?”

“你觉得呢?”陈敏没忍住惨笑了一下,“哪有一个母亲会不在乎自己的孩子?”

“那确实...”

周数这话听上去像是在认同陈敏的说法,但其实他想的是另外的问题不是天底下的母亲都会在乎自己的小孩,而是她陈敏看起来确实不是不在乎孩子的人。这几个月的朝夕相处,周数觉得陈敏的性子是冷了点,但冷和不负责任绝对是两回事,她对陆向舟真的挺上心,照顾得也非常周到,可以说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那天我带他去看他爸爸,他就一直在问我们过去的事情,我挑了一些无伤大雅的告诉他,以为可以蒙混过关。可是...可是没想到他最后还是绕回到这个问题上,就是想知道答案。”

“这个问题他原来给您提过吗?”

“提过,不同的方式,不同的问法,但我都没说。”

“噢,这样...”周数若有所思,“那应该就是特别在乎了,您看这几个月以来,他除了询问自己的病情和日常的生活需求外,几乎没有对我们提出过什么比较正经的问题,问您的这个应该是第一个吧?”

“是的,是第一个。”陈敏如实答道。

“那就说明在病人的康复过程中,他最想知道的就是这个问题,我们之前推测的关于宫医生的动向,他反而没那么想了解。”

“那怎么办呢?”陈敏真的很焦虑,“必须要告诉他吗?这事真的有些复杂,很多问题可能和他一直以来想的不太一样,我怕说出来反而会让他失望。”

“还是得试试看,”周数边想边说,“不过可以不要一次性说完,把话题的主动权交给他,他想知道什么,您就说什么,多的事情不要提。因为以他现在的精神状况,是可以控制自己的承受范围的,如果你说的事情超出了他的想象,他的潜意识就会阻止他继续提问。”

“可现在他不和我说话了,我”

“他会和您说话的,”周数笑道,“只要您一开始就先抓住他的注意力。”

抓住他的注意力,陈敏把周数这句话翻来覆去想了无数遍,终于决定不打什么铺垫,直接开口。

“所以你还想知道我和你爸闹掰的原因吗?”

那是个午后,陆向舟午睡醒来正盯着窗户发呆,陈敏的提问像个扔进水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