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盯着讲台发呆。

“对,就是这么奇葩。巴尔扎克傍富婆,只是想迂回地傍富翁,他可能在很多个夜晚里都痛恨自己为什么不是个妙龄女子,否则搞钱应该会容易许多。是不是很意外,很想不到,伟大的背后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陆向舟突然开怀大笑起来,卧蚕盖过眼睛,眼镜放大细节,整个人透露出一股极不和谐的气息。

“还没完呢。巴尔扎克不堪一击,陀氏更不是什么好人。他之所以能把一个个有精神疾病或者性格缺陷的人塑造得那么好,是因为他就是,因为他本人就是个神经病,本人就是个虐待狂,本人就是个赌徒,本人就是个骗子。没有什么天赋异禀,所有文字都源于亲身经历。”

“陀氏利用和第二任妻子安娜度蜜月的时间,辗转于德国各大赌场赌博,小赢,大输。赌光了妻子所有的嫁妆还不肯收手,逼着安娜向娘家人借钱,向周围的朋友借钱,自己也想尽办法坑蒙拐骗,写《猎人笔记》的屠格涅夫就曾经借钱给他。而且,划重点,这个时候安娜已经怀孕数月了,可他不顾安娜的身体,三番五次地逼着她去街上给自己典当东西,安娜稍有不满,他就要以死要挟,最后安娜连缝补衣服和买面包的钱都没有了。

不仅如此。陀氏还患有羊癫疯,时不时地会抽搐晕厥;有自残倾向,认为疼痛会给人带来快感;信誉极差,借钱不还还要在背后嚼人舌根。怎么样,是不是比巴尔扎克更加恶劣?”

没有人回答,即便这个问题的答案如1+1等于几一般显而易见,但整个教室依旧静得宛若无人。给伟大抹黑,将高级毁灭,这是在任何课堂上都不会见到的情况,一些没来由的恐慌在默默生长。

“没有人回答。”但陆向舟毫不在意,不,他甚至对此有些自鸣得意?嘴角带笑,一直拉扯到眼角,短粗的白板笔在指尖飞快转动,丝毫没有因为大段的冷场而感到尴尬他在兴奋。

“既然没有人回答,那我换一个问题。请问在听了这两位作家的事迹后,可否有谁告诉我,一个人的人品是否该和其作品的质量挂钩?”

一秒。

两秒。

三秒。

十秒。

时间一点点流逝,不存在的钟摆在每个人的脑海里留下“哐哐”的响声,终于,从教室中央传来一个微弱的声音:“不......不能吧,即使道德有问题,这些书不是依旧是名著吗?”

“是啊,不能吧。”

“我也觉得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