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是小病,很快...很快就会好。”

于是到最后听到的也还是这种话,面还剩半碗,陆向舟突然没了食欲。

“行,那祝你早日康复。”

绝尘而去的身影没有任何留恋,门关上的时候宫羽从餐桌边站了起来,陆向舟没有看他,所以不知道他在哭。

其实他真的很想知道,人到底要经历多少次告别,才能知道哪次是最后一次。很多时候他希望永远不要遇到最后一次,可有些时候,像这样的时候,他还是会忍不住想,如果这是最后一次就好了......

五月的泉临是最美的泉临,街边所有的树都换上了绿叶,知名和不知名的花错落有致地开着,治愈了眼睛,也装点了鼻子。

因为日照时间变长,所以晚饭时间过后,原本素萧的街道随处可见出来遛弯的人群,有的提着个小孩,有的牵着条狗。陆向舟混迹在他们之中,沿着人行道慢慢地走,好像他也拥有一样的惬意,可以没有负担的度过一个平平无奇的夜晚。

好像。

刚才他想了很久,确定自己的确在某一瞬间抱有过期待,期待宫羽坦诚,期待宫羽愤怒,期待宫羽开口,求他留下来,或是再待一会儿。这种情绪的源头很莫名,他无法揣度是因为心软,还是...还是那早就该消失殆尽的喜欢,但他总是没法对宫羽置之不理,下意识的在意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

不过好在,让宫羽发病的原因应该不是自己。周数说植物神经紊乱只要远离发病源就可以维持正常,那么在他们俩最近的几次碰面里,他都没有见到宫羽发病,仅有的一次,还是因为自己一个意外的闯入。

排除了自己,剩下的原因就好猜很多。压力或者打击,无论哪一种,能给宫羽带来伤痛感的应该只剩不再能从医这一件事。医生是他的人生职业,也是他的终身目标,在正值上升期的阶段失去了所有奋斗的可能,换做是自己,可能也承受不了。

但如果真是这样,这病的治疗难度可能就不会像周数说的那么简单。因为一天不能重返工作岗位,这种“失业”的痛苦就会伴随宫羽一天。如果他终身都无法接受其他职业和医生的落差,那无论是去学校任教,还是去餐馆当服务员,都会身处差不多的地狱。

人可以坚持,但心可以吗?

晚风拂动衣摆,将凉意轻轻吹入毛孔,陆向舟拢了拢衣袖,发现自己已经走出了一身薄汗,即便是穿着单衣,也还是觉得皮肤微微发烫。然后他又想到了宫羽,想到他在这样的天气里竟然还裹着线衣,那顶又丑又黑的帽子,也坚持不懈地戴着,即便只有自己一个人在家,也不肯摘下。

那么,就算心也坚持得住,宫羽的身体会完全没有问题吗?

之后的几天,陆向舟都没能抽出时间去看宫羽。学校里搞大学生活动周,他被选成朗诵比赛的负责老师,每天要排着队指导一大堆孩子,等回到家早就筋疲力尽,根本没工夫再去顾及其他。

所以没办法,他只能再给之前的那个护工挂了个电话,问他能不能去家里照顾宫羽一段时间,包吃住,费用也可以按情况提升。

结果没想到,护工考都没考虑,直接就回绝了他,原因是宫羽的精神病太麻烦,他一个门外汉,怕照顾不好。

“不麻烦的,你看我也不是医生,也没有什么医学技能,不照样可以帮他缓一缓嘛。”

但是陆向舟铁了心地想请这个护工帮忙,所以无论被怎么推拒,他都在好言相劝。

“辣是你咯嘛,你有知识有文化勒,反映肯定比我这种粗人快噻,你嗦要万一,他哪天又发病咯,喊我拿个撒子药,我连字都认不到几个,啷个晓得要拿哪样药噻。”

“不可能,他常吃的就那几种药,你趁他好的时候就问好揣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