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康复的父亲,不知道要用什么样的语调,去告诉父亲自己并没有变成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朝水依偎在母亲身边,绝望哽咽地啜泣。
眼泪一滴接一滴落,流得眼角生疼,朝水大脑空白地收拾好母亲的衣物,努力地、近乎机械地告诉自己还要好好生活。
那时朝水没有想到,那天过后的第二个星期,父亲因为各种并发症身亡,那些自责的话语,竟也没有说出去的机会。
朝水,CS,长隋……
陆长隋。
只有一人的地下室房间里,宋吟捏着那份修修改改尽可能用客观语气写出来的投稿,有点失语。
总觉得陆长隋的小时候不应该是这样的。
陆长隋那种人,不应该从小意气风发,说东别人不敢说西的吗。
怎么刚过十八就要受尽苦楚,四处碰壁。
宋吟将那份一笔一划认真写出来的信好好折起来,重新放到信封里。
心情有点闷乱,但宋吟想到外面的陆长隋随时有可能进来,尽快收拾好情绪,想先上去。
然而他抬起手电筒想往上照的时候,冷不丁看到墙壁上的人民日报――
刚才他以为是一样的,没有细看,这会儿他才突然想起来,上面贴着的那份人民日报,那户富商的全家照中,有一个人的人脸是被剪了下来的。
而地下室的这张报纸没有,所有人的脸都露了出来。
宋吟的心脏忽然像被挤了一下的海绵一样,全部挨挤在一起,他心跳凌乱地看向报纸,目光慢慢挪到被剪人脸的对应位置。
看到了一张,属于自己的脸。
――怪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