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起尾音上扬,带了点询问意味,听着似乎还有点紧张。

但江幸沉浸在自己即将要坦白的事情里,丝毫没有发现,只低低的嗯了声。

此前没有秦起时,他并不觉得自己脆弱,可现在他甚至不敢张口,怕听到自己的声音是颤着的。

江幸从不承认自己会依赖上任何一个人,可秦起就是这么不要脸的一步步走进了他的生活。

要是两人还是之前那样就好了,带着对对方的成见,一条路走到黑。

“想我了?”秦起温声道,“我今晚回来。”

江幸摇了摇头。

他身上有伤,秦起要是今晚回来一定会逼问。

“怎么不说话?”秦起问,“要我现在就回去?”

“嗯……可能有点难,大概一小时吧,我现在出门。”

秦起说着对面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响动。

江幸赶忙出声:“不用,我就是打电话问问宝贝的零食放在哪。”

“是吗?”秦起声音沉了几度,“就在电视柜最左边的格子里。”

“哦,我找找去。”江幸说。

又是一阵沉默。

秦起终究还是没忍住,问:“你没有其他事情要说?”

“我……”江幸发出一个音节,随后又闭上了嘴。

“你在哪?”秦起明显严肃不少,“是不是出事了?”

“没,”江幸没压住声音喊了声,在意识到不妥后又放低了音量,“没,我想给你说一下我的童年。”

秦起那边安静了几秒,与此同时,江幸也没敢呼吸。

像是在等待着审判,等待着对方给予辩护的机会。

“你说。”

“秦起,”江幸喉间腥涩,不确定是不是哪里出了血,但他此刻顾不上这些,只想一口气说完。

“如果我有暴力倾向你还会陪在我身边吗?”

“会。”秦起答的十分干脆,“你就算是屎,我都给你揣兜里带着。”

“不是……”江幸手指揪着路边的草,“不是和你打架时候的那种,如果,如果逼急了,我可能会用棍子,用刀,我会失去理智,可能会……”

“江小幸,”秦起叫住他,没让他说出最后两个字,“什么情况下才算逼急了你?”

“或者说,你觉得我会逼你做什么?”

江幸猛然怔住。

“江小幸,”秦起那边传来一阵人声,下一秒电话声音变得微弱,江幸隐约听到他说了句“等下”。

“秦起。”江幸一把拍在自己大腿上,骤然而来的痛让他倒抽一口凉气,但突然,他好像又有了冲动。

“我曾经砍伤过我爸,”江幸说,“他当时喝了酒,举着刀说要捅死我妈,我急了,就拼尽全力去反抗,可是一来二去的,我也是不知道怎么就……”

江幸说的有些激动,语速明显加快,他赶忙停了下来,十几秒后才再次开口。

“等我冷静之后,他就已经,已经……”

江幸刹时被拉回了那个夜晚,暖黄色的房间内,衣服鞋子丢的遍地都是。

江昭明倒在地上,双目死死瞪着,血从他按着的地方快速流出,没几秒就染红了地板。

隋妤尖叫着抱起江安,捂着他的眼睛,跌跌撞撞地去摸手机。

碰撞中,玻璃杯掉在了地上,他妈的恐慌喊声,弟弟的哭声,地上挥之不去的血色残影。

碎裂声像是判决令,迸溅开来,扎在了江幸心上。

说完,他没敢等秦起的回复,立刻挂断了电话。

逃避式的缩在一起抱住自己的腿,哪怕已经疼的快要失去知觉,但他还是这样坐着。

不知道秦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