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江幸语气很淡,“我已经考完一周了。”
“哦,”对面女声低了下去,几秒后又问,“那你今年来妈妈这里过年吧,弟弟说想你了。”
江幸咬着牙低声回复:“我就不去了。”
“你是不是换了住的地方?我上次带你弟弟来北江,顺便去找过你,有人说你搬走了。”
“嗯,”江幸说,“那边离学校稍微有点远。”
“哦。”
“那你身体还好吗?”
“还好。”江幸说。
“真不回来吗?你弟弟还有十五天就过生日了。”
电流声嗡嗡作响,江幸这次沉默了挺长时间,他深呼吸才稳住自己的情绪,低声道:“妈,你记不记得我三天后生日?”
江幸农历生日距离春节只有五天,在他爸妈还没完全决裂的时候,他曾有幸过过一次生日。
对面轻声啊了下,尴尬道:“妈妈知道啊,你可以回来和弟弟一起过,人多也热闹。”
“不了,”江幸拒绝的很果断,嘴角噙着一抹讽刺的笑,“我去了你又害怕,非叫我去干什么?”
“妈妈不是故意的,你也知道我被你那个爹打怕了,你和他那么像,我……”
江幸迅速打断她,声音泛着寒意:“不要提他,我和他一点也不像!”
对面似乎是被吓到了,只剩下微弱的呼吸声。
秦起试探着抬起手,轻抚上江幸后背。
突出的骨头在手心里微微颤着,秦起这才意识到江幸在发抖。
他有些想说别说了,直接挂了吧。
但他没有立场。
“你和他长得像就算了,就连性格也像,我实在是……”
“鼓励你离婚的是我,挡在你身前的人是我,提供证据把他送进去的人也是我,”江幸呼吸有些困难,太阳穴突突直跳,“我知道你怕什么,你怕我和他一样一言不合就动手打人,但是当年如果我不打晕他,他手里的刀就会落在你身上,我有这么可怕吗?”
“我明明是在……”保护你。
嘀地一声。
对面挂断了电话。
江幸话没说完,挺直的背弯了下来,像是被戳爆了的气球,瞬间卸力。
说不惊讶是假的,和江幸作对这么多年,他从来都不知道江幸转学前的生活是怎样的。
如今靠着只字片语,听得出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秦起把他的手机缓缓抽了出来,右手还在他后背轻轻拍着。
“江幸。”秦起轻声叫他。
江幸听到了,眼珠动了动,但发不出声音。
挂断电话的那声像是无形的枷锁,给江幸上了道禁令。
他也是才意识到刚才又冲动了,秦起还在这,估计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暴躁吓得不轻。
“江小幸。”秦起低下头看他的眼睛。
眼眶红红的,但还是干涩的,没有掉眼泪。
看来江小幸同学很是坚强。
虽然知道他没哭,但秦起还是抬手在他眼睛下方蹭了蹭。
“小幸弟弟。”秦起捏住他的下巴,防止他又咬破下唇,“你生日藏得挺好啊,我跟你作对这么多年都不知道,你竟然比我小好几个月。”
江幸依旧不说话。
秦起有些慌了,他的语言系统告诉他,要是对方再不说话,他就说不出下去了。
没有词了。
秦起搜肠刮肚的又想了一圈。
“都会过去的。”
这能说吗?这样是不是会让江幸觉得他全听到了?
虽然他确实全都听到了。
不能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