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对视一眼,俱是满眼疑惑。
明砚舟先大军一步,早就入了城,如今与叶朝二人,正在王府中挖那坛出征前埋的酒。
杀敌无数的无尘剑,现在倒是大材小用,被明砚舟用来掘土。
叶朝觉得他颇为暴殄天物,倒是心疼得紧。
掩埋在酒坛上的泥土已被掘开,露出用荷叶与黄泥封好的坛口来。
叶朝眼睛一亮,忙上前几步:“小心些。”
“好。”明砚舟笑着应道,手中动作愈发小心。
挖了许久,才将酒坛起出来。
叶朝小心翼翼地捧着,将酒坛用水洗干净后放在院中石桌上,随即将封口打开,浓郁的酒香霎时从中透出来。
叶朝沉沉松了口气:“还好没坏。”
明砚舟洗净了手,宽大的衣袖半挽着,闻言便凑过头来认真地闻了闻,夸赞道:“好酒!”
酒香四溢之下,叶朝突然有些馋酒,她遣人寻了两个酒盏来,斟满后递给明砚舟一个:“我们先尝一尝,剩下的便留到晚间,与陛下及兄长一道庆贺大军凯旋。”
明砚舟抿着笑从她手中接过酒盏,刚要送入口中,突然想起什么,忙道:“这酒极烈……”
话音尚未落下,便见叶朝已仰头饮尽了盏中的酒,烈酒入喉,她猛地咳嗽了几声,眉心紧紧皱起。
方才没听清明砚舟的话,她抬起眼:“你说什么?”
未尽之言早就随着她那碗酒一道吞入了腹中,明砚舟仔细观察着她的面色:“可还好?”
叶朝有些莫名:“怎么了?”
见她似乎没什么异常,他才放下心来。
可等他将酒坛放回房中,再回到院中时,便见叶朝已然醉了,眼神也已不算清醒。
但她乖巧地趴在石桌上,不吵也不闹,只绯红了面颊。
有一瞬间的哑然,明砚舟到底忍俊不禁,他走上前俯下身:“朝朝,天气热,我送你回房休息吧。”
叶朝还能认得人,见是他来便弯了眼:“是你啊不逾。”
“嗯,是我。”
她歪歪扭扭地站起来:“你是来寻我的吗?”
明砚舟见状顿时眉心一跳,忙抬手扶住她。
“你来寻我做什么?”叶朝拧紧眉,见他神情郑重,她竭力思索着:“难道是我做了什么事情惹你不高兴了?”
“无论你做什么事,我都不会不高兴。”明砚舟有些无奈,但与醉鬼又能说什么?
他兀自摇了摇头:“我送你去休息。”
叶朝闻言却一把挣开他的手,宛若犯了错的孩童一般:“可我在你兵书上写字了,你可是为此事而来?”
“什么?”明砚舟顿时一愣。
“你瞧见我写的下半阙了?”
“什么下半阙?”他一脸莫名,细想了许久,终于记起自己在那兵书上随手写下的《少年游》。
眼中落了些笑意,明砚舟走近些:“你补全了我的下半阙?”
“嗯。”叶朝有些迷瞪,她打了个酒嗝后,便缓缓背了起来。
“金灯拂幽都,风雪满青州。
十余年又作人间客,
战鼓声声纷争露。
可如愿,破敌还?”
叶朝抬起雾蒙蒙的双眼,径直看向明砚舟,眼中分明不清醒,但神色却依旧认真得很。
明砚舟听着她清冷的声音响在耳畔,那字字句句却一把擒住了他的心。
“晴空一鹤过,山河今犹在。
去岁时重闻青鸟音,
欲点红烛同舟渡。
归云去,光阴旧。”
“欲点红烛同舟渡……”他低声复述着这一句,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