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眼看向身旁的冯玉,笑道:“冯将军,选一名突厥兵士放了,再替我教他几句话。”
吴峰闻言,怎还能不知他图谋,他喉结一滚:“你卑鄙!”
“对待仇人,何须仁慈?”明砚舟吩咐人取一副镣铐来,随后再不与他多费口舌,遣人将他押了下去。
蒋怀先从城楼上奔下来,正好迎面撞见吴峰被押着,骂骂咧咧地往城中去。
他不由有些诧异,行至明砚舟身前时,先恭敬地见了礼,随后才道:“王爷,您打算如何处置他?”
“先关着吧,他有用处。”明砚舟将无尘收归剑鞘,沉声道:“如今突厥遣兵马几何,驻守何处这些讯息,我等尚且不知。”
蒋怀先闻言,未等他吩咐便开口道:“下官这便派人去问讯!”
“辛苦蒋大人。”明砚舟说完,便帮着一道清理战场去了。
如今天气热,城门之外死伤无数,虽是突厥伤亡惨重一些,但尸骸若不处理怕是会引起疫病。
大胤的兵士因打了胜仗,如今倒是丝毫不觉得累。
不知不觉,东方既白。
明砚舟见战场之上已无尸骸,这才提步朝城中行去。
道旁捧着瓜果的百姓瞧见他们入城来,忙客气地将手中的东西递到兵士手中,面上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昨夜沥州城中百姓也是一夜未睡,听着城外厮杀声纷乱嘈杂,心中惊惧不已。
可直到厮杀之声渐歇,这城门依旧紧闭,未曾放进一个突厥人,这才松了口气。
冯玉提着剑跟在明砚舟身旁,瞧见他手中已满是瓜果,眼中笑意难掩。
明砚舟回头见他神情如此,嘴角勾起一抹笑,随即将手中瓜果塞进他手中:“冯将军,可要接好了!”
冯玉忙抬手接过,可昨夜顶住吴峰双刀之时伤及的肩膀乍然一痛,他低低“嘶”了一声。
明砚舟手中动作一顿,他走近些:“受伤了?”
“无碍。”冯玉摇了摇头:“皮外伤罢了。”
明砚舟见状,又从他手中将瓜果收了回来:“去找个大夫瞧瞧,莫要掉以轻心。”
冯玉明明年纪比他大上好些,此刻站在他身前却不自觉地矮了一头,抬手挠了挠后脑勺:“属下这就去。”
……
军报连夜送回汴京。
一名轻骑夜叩城门,高声道:“沥州大捷,军报在此,还请开城门!”
城楼之上本在打瞌睡的将士顿时清醒,几人快步走下台阶,见一人一骑高举文书站在城门前,忙迎上去。
时已至亥时,但叶朝尚未休息。
军报入宫门之后不久,便有内侍携此信连夜赶来告知。
她此刻发髻已散,便用一根发带束在身后,身上随意找了件外袍穿上。
闻言眼中神色顿时一亮:“公公是说,沥州大捷?”
“是,”那内侍躬身恭敬道:“消息方才传至宫中,陛下知您担心王爷,特遣奴婢前来告知!”
他又从袖中取出一封信件:“此是随捷报一道来的,应是王爷给您的书信。”
“多谢公公深夜走这一趟,待你回宫还请替我向陛下道一声谢。”叶朝抬手接过,随即转身请禾禾包了个红封递过去:“这些还请公公拿着沽酒喝。”
“这如何使得?”这内侍连连推拒。
“公公莫要客气,得你今夜此行,我感激不尽。”
那内侍闻得她这句话,这才半推半就地收下来,随即告辞离去。
回到院中,叶朝抬手拆了发带,随后换上中衣坐在桌案之前,手中那封信件上用蜡仔细封着口,信封上是熟悉的字迹。
“朝朝亲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