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朝很快便想通了其中的关节,她轻拧着眉:“突厥彼时因着收了大胤十万两的聘礼自也不会反对,不过损失个公主罢了,算不得什么。”
“没错。”
“可她所求究竟为何?”她转过身来,恰巧便见到明砚舟手中的巾帕。
其上海棠依旧。
他并未察觉她的视线,只将其仔细叠好放入怀中,随即低声道:“完颜芷若是回了突厥,怕是立即会被指给一位年迈的部落主。”
明砚舟抬起眼,湛蓝的天空中漂浮着几朵白云。
今日天气甚好。
他微微一笑:“但她极有胆略及野心,这原因怕并不是如此简单。”
叶朝眉心已然皱紧。
二人静站了许久,明砚舟见她面色微沉,不由一笑:“莫要多想了,如今兄长已将她幽禁在宫中,一应行动定然受限,自也不能再与突厥暗通款曲。她之威胁,应是算不得什么。”
叶朝细想之下,觉得他此言甚是有理,神情自也缓和下来。
片刻后她弯起眼睫:“王府太过宽敞,我记性算不上好,是以你须谨记祝捷酒埋在何处,知道吗?”
明砚舟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明朗的日光掉落在她眼中,宛若璀璨银河。
她口中说得分明是小女儿的任性之言,但其实不过是盼着自己能安然回来罢了。
忍了许久的别离之情此刻突然如洪水猛兽一般涌出,他凝着叶朝的双眼许久,随后轻叹一声。
脚步顺从内心上前,一把将她揽入怀中。
双臂紧扣着她的肩胛,下巴抵在她发上,明砚舟低声道:“埋酒之地我已然记下,等我凯旋。”
他郑重的语句落在她耳畔,叶朝紧闭了眼,掩下其中的伤怀,随即抬手环抱住他的腰:“嗯,一言为定。”
……
大军开拔的时辰定在卯时初。
昨夜明骁舟出了宫,穿着一身寻常衣裳,提着御膳房做的几道好菜,连夜来了泰亲王府。
正巧见叶朝也在,便告知她叶期来了信,信中称金矿不日便可继续开采,他也一切安好。
叶朝听闻此信,自是极为高兴。
三人一道用了晚膳。
席间,明骁舟虽是笑着,可眼神之中仍是难掩沉重之色。
后来不顾旁人劝阻,饮了几杯酒之后,又絮絮叨叨了许久,口中所说无非是相似的关怀之言。
而明砚舟只笑着应下,神情之上丝毫不见不耐烦的神色。
席散之时已然夜深,明砚舟便未让叶朝回府,将她安置在原先住的院子中。
一切如旧,房中陈设丝毫未变。
可叶朝翻来覆去,却是毫无睡意。
直到烛火燃尽,房中归于黑暗,她仍在黑暗中睁着眼。
左右睡不着,叶朝便披衣下了床,重燃了支烛火后,扯过了一旁的簸箩。
外头明月高悬。
书房中的烛火经久未熄,明砚舟写完最后一个字,又仔细校对了一遍,这才放下笔。
案上所呈,是几纸墨迹未干的书信。
烛火遥遥映来,只见第一句。
“吾妻朝朝。”
虽尚未成婚,但在他心中,早已将她视为唯一的妻子。
待墨迹干透之后,他仍是垂眼看了许久,这才将信纸叠好,装进信封中。
用蜡仔细封了口,他站起身将其夹在一本兵书之中。
黄柏推门而入来换烛火之时,瞧见的便是这一幕,他看了看天色:“王爷,距大军开拔不过一个时辰,您去歇会儿吧。”
“就去了。”明砚舟转过身,视线落在那支新燃起的烛火上:“黄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