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父亲确实死于青州一战,也是自此才家破人亡入宫做了宦官。”明砚舟抬起眼,只见夜空中并无星辰与明月。
“兄长向来磊落坦荡,只是因着面容与身份,不敢再与你相认,如何会撒谎欺骗与你?”
“他今夜会来。”明砚舟未曾回头,方才那句话极轻地落入了容昭耳中:“我知晓你如今定然是坐不住的,可要去散散步?”
“如今可还有铺子开着?”
“你要买什么?”
“我想买串糖葫芦,待兄长来时便送与他。”
明砚舟闻言,神情顿时柔和下来,他扯唇一笑:“如今定然没有铺子开着了,不过府中有你用得上的水果与沙糖,不若便请厨娘教你做吧。”
容昭神情渐缓,她笑道:“如此也好。”
明砚舟看着她转身就往厨房走去,眼中笑意渐起,他扬声道:“若制成,可能给我留一串?”
容昭未曾回头:“我怎是如此小气之人?”
明砚舟瞧着她绕过廊庑,身影渐渐掩在了夜色之中。
古齐月下了值,他骑着马先回到了那处院落,有余已走了几日,房中落了层灰。
院中的树木已冒出了新芽。
古齐月打了盆水,寻了块帕子便将院子内外打扫得干干净净,院中小菜圃中新长出来的杂草也被连根拔起。
他忙了许久,直至汗湿重衫,待收拾完已至深夜。
随手将帕子扔在水盆中,古齐月在院中站了许久,那些混乱的情绪终于平复。
他妥协般抬起头轻笑道:“叶期,逃避无用,明砚舟岂是那么容易糊弄之人?”
身上衣袍脏污了一片,他端了盆冷水擦了身子,又换上件墨色长袍,这才悄无声息地从后门走了出去。
墨色的身影与暗夜顿时融合,密不可分。
容昭坐在庭院之中,垂眼看着盘子中几串鲜红的糖葫芦,并不说话。
明砚舟坐在她面前欲言又止。
半晌后,她移开眼:“什么时辰了?”
“人定已过。”
“兄长还会来吗?”
明砚舟看了看天色:“他答应过我今夜会来的,我相信他。”
容昭闻言一笑,糖霜已开始融化,糖葫芦的品相已不如之前好看:“他再晚些,这盘糖葫芦就要不能看了。”
明砚舟看着糖霜淋漓,温声道:“叶期一向言而有信,轻易不会食言。”
二人又如此坐了许久,容昭只觉身后吹来的风都带上了刺骨的寒意。
明明是春日了。
她攥紧了手,克制心中的失望:“或是不来了……”
话还未说完,黄柏便匆匆而来,站在门槛外看着明砚舟:“二殿下,有客来访。”
容昭猝然转身,神色中染上了些许紧张。
明砚舟反应极快,他端着那盘糖葫芦便站起身,朝容昭笑道:“来客人了,这盘糖葫芦便拿去招待吧。”
说完见容昭呆立在原地未有动作,他空着的那只手便隔着袖子握紧了她的手腕:“跟我来。”
二人并肩同行,挺拔颀长的男子手中端着一盘有些化了的糖葫芦,纵是指腹中沾染上了些糖霜,也未觉不妥。
古齐月此刻正在中堂,面前已摆了盏茶,他揭开了茶盏看了眼便盖上了。
片刻后苦笑起来,喃喃道:“倒是被有余养刁了嘴。”
眼中神情萧索,自然不知道封有余的亡魂便站在他身后几步之外。
封有余闻言,心中酸胀不已:“大人何苦如此?”
这声低语未曾被听见,只被路过的夜色吞没。
古齐月未曾等多久便听见有脚步声传来,他并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