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1 / 2)

容昭点了点头:“我父亲以血写就的诗到底是他的遗言,我无论如何都要弄清内容,不过也不急于一时。”

她看向身侧之人:“青州一案如今有了些眉目,目前最重要的事仍是撬开张覃的嘴,让他招供、认罪!”

明砚舟察觉落在面上的视线,他转身望进她眼中:“你说得极是,前日里我已去寻过行直,请他务必谨慎。若张覃有同党,那对方定然不会让他开口。”

“没错。”

“你的衣袍方才沾染上了茶水,如今可会冷?”

容昭微微一笑,她的眼底尚有些红:“今日天气暖和,早已干透了。”

“如此便好。”

……

汴京城西的杏花巷中,有一处并不算大的府邸。

但也是高门大户,檐下一块烫金匾额。

赵裕站在府门前送走了左景岳,面色瞬间便沉了下来。

身侧的心腹王益见状,低声道:“左大人方才那番话是何意啊?”

赵裕冷笑一声:“未曾听明白么?他让我设法撤去些都察院监的防守,这可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张覃可是一品督察御史,他们也敢下手吗?”

“怎么不敢?自己的命和他人的命摆在你面前,你会如何取舍?”

王益瞬间便噤了声。

赵裕看着左景岳的马车驶离了路口,这才转身朝府中行去。

王益跟在他身后:“那大人要暗中相助吗?”

赵裕缓缓一笑:“张覃若在我手中出了差池,你认为陛下可会降罪于我?”

王益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赵裕瞧他一眼:“不敢说?”

“属下愚钝。”

“你不愚钝,会使我不高兴之言你从来不说,但其实你心中也知道若张覃死在都察院监,那我才是吃不了兜着走!”

王益缓缓松了口气:“大人所言极是。”

赵裕负手走在庭院之中,想起什么他眼中泛起笑意:“虞兰川倒是给我出了个难题!”

王益眼前浮现那年轻的三品大员,他抿了抿唇:“正是,若您秉公办理,难免得罪柳相;可若您暗中相助,也难逃罪责,真是两难!”

赵裕挑了挑眉:“怎会两难?”

“大人有好何法子?”

“学子案时,老师在朝堂之上那番话已然让我无地自容,若我再黑白不分,岂不是要让他对我失望至极?”

王益一凛:“如此说来,大人是想……”

“本该如此,又有何奇怪之处?”赵裕转身看着他:“你跟在我身旁多年,应知我为避柳青河等人的锋芒,对许多事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如今事关重大,我也不愿再浑浑噩噩下去。”

他莞尔:“想来这也是虞兰川的意思吧。”

王益闻言,面上沉重卸了许多:“大人胸有丘壑,自然知晓如何做才是正确的。”

赵裕闻言并未开口,只踱着步走进了书房之中。

明砚舟既已领殿前司指挥使之衔,自然没有在家躲懒的道理。

官袍与甲胄昨日已送到泰亲王府,明砚舟今日起得甚早,他也不用人服侍,自己换上了官袍。

又转眼看向一旁的甲胄。

随后手一抬便将它披在了官袍之上。

甲胄极沉,却未曾压弯他的脊梁,反而使他瞧着更为英挺。

头发高高束起,簪以玉冠。

从铜镜上瞧着,除了身量高了些,五官褪去了稚嫩,但他仿佛还是十余年前那位少年将领。

今日第一天上朝,明砚舟不能再耽搁,他将甲胄脱下收好,这才提起无尘,推开了房门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