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想跟随着一道离去,便察觉有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封有余一怔,抬起泪眼望过去,只见容昭正看着他,眼中似有些不忍。
哭声戛然而至,眼中替换上震惊:“你…你能瞧见我?”
容昭微微一笑:“你是叫有余吗?”
明砚舟站在她身旁,闻言也是有些诧异,他顺着容昭的视线瞧过去,却未曾瞧见半个人影。
想来此处有道亡魂。
他并不打断,只听着容昭开口。
封有余瞪大了双眼,只听见容昭继续道:“你如今留连人世,可是有执念未消?”
“是,实是我太过无能,仅一顿打便丢了性命。”
“好人都在怪罪自己,坏人都在怪罪别人。”容昭走近些,看着他身上簇新的衣裳:“在你眼中,古齐月是个好人对吗?”
“自然!”封有余急急道:“古大人虽为宦官,但他从不躬身。若他父亲未曾死于青州一战,家中未曾败落,想来他定然能做官,护一方百姓。”
“他有这么好吗?”
“有的。”封有余毫不犹豫,他神情认真:“但他如今似乎被这幅身躯困住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 剜去血肉
封有余似在斟酌如何形容,他眉眼微拧,片刻后才抬起头:“他背负了很多,但他真的是个很好的人。”
容昭神情柔和:“我信你口中所言为真。”
封有余本有些忐忑,听到此言才松了口气,他看向容昭:“二殿下如今因是瞧不见我的,有些话还须小娘子您替我转达。”
“你说。”
“若有可能,请二殿下助一助古大人,他心中太苦了。”封有余垂下眼:“那些隐秘的旧事似剜去了他的血肉,他如今仿若行尸。但我相信他的为人与坚持!”
容昭心中有些震动。
他似乎想起来什么:“古大人心中应是有个极深的遗憾,我虽不知那是什么,但每次出宫之时,他都会买一串糖葫芦,但他本人并不喜甜食。”
容昭猝然抬眼:“那他为何还要买糖葫芦?”
“不知,我为亡魂,有执念便受困于世间;他虽为人,但心中也有使他不得解脱的执念。那些糖葫芦或是慰藉、或是提醒。”封有余神情中落满不忍:“我虽力薄,但仍想让他高兴些。”
“这是你的执念吗?”
“或是吧。”封有余转头看向门外,那浓如墨的夜色仿佛能将人吞没。
容昭看着他青涩的面庞:“你说了如此多,为何不提杀害你的凶手是谁?你不想报仇吗?”
封有余笑起来,眼中萧瑟全然褪去:“想啊,但我也不想让自己成为另一个加在古大人身上的负累。一个人若是被仇恨填没,那也太可怜了。”
容昭看了他许久,随后转过身将他的话全部复述给明砚舟。
她眼底情绪莫名,很快被身旁之人察觉。
明砚舟眼中尽是了然:“你心中可是有疑?”
容昭神情认真,眼中又含着一丝疑惑与不安:“古齐月与我兄长有一样的小习惯,你说这会是巧合吗?”
明砚舟一时怔愣,片刻后才拧紧眉,叶期与古齐月的身影交叠在他眼前。
叶期明朗,古齐月阴暗;
叶期恣意,古齐月谨慎;
叶期赤忱,古齐月深不可测;
……
包括容貌,也是完全不相像的二人。
容昭见他面色如此,知晓自己此言过于惊世骇俗,她扯唇一笑:“应是我想多了,他们明明完全不一样。”
“可我相信你的直觉。”明砚舟望着她的发顶:“少时常听老师提起你兄妹二人感情甚好,你了解他远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