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不知怎么地不说话,那一般就是哪里惹到他生气了,得哄。刚开始他不知道这是生气了,也不知道生气了需要哄,更不知道该怎么哄,季慕没少为了这事继续闹脾气,自己不说话他就能一直折腾,摔东西、不答话、事事逆着他来,他费了一个多月才找到一点似是而非的窍门。
极少数的时候会哭,那都是在越辞山态度十分坚决的一些事情上。季慕在他面前哭,越辞山就在旁边坐着,不说同意,只说别哭了,结果往往最后也还是没能完全坚持,两人各妥协一步,这事才算过去。
今天倒是没有要求什么,那应该就是单纯生气了。要么是他哪句话意思不对,要么就是他固执觉得自己语气太重了。
越辞山脑海里不断回忆着今晚跟季慕的对话,凭记忆推着轮椅到季慕床边,问他,“摔什么出气了?”
季慕声音不是很清楚,估计是把自己埋进了被子里生闷气,“你的手表。”
越辞山一阵好笑,“你倒是会捡贵的摔。”顿了顿,语气又尽量缓和了些:“还生气?是我话说重了?”
季慕不说话了。
越辞山又等了一会,见季慕确实不想理他,只好推着轮椅到自己床边,撑着把自己挪到床上躺下了。
他们卧室里两张床分开睡。
他在知道出事后依然有omega会代表皇室跟他联姻时就这样做了。本来另一张床应该是放在次卧的,结果结婚当晚,季慕知道后不说话,连着好几天一个劲儿地哭,他才逼不得已做出了让步,两张床放在了主卧两边,中间隔着大段的距离。
虽然现在看来,这也不过是他理想化自欺欺人的手段罢了。
越辞山又等了一会,感觉自己被子里温度已经足够暖和了。眼前是空茫茫的黑暗,辨不清前面到底是路还是万丈深渊。
他叹了口气,“过来。”
卧室里一片安静,然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omega赤脚踩在地上的声音轻微地像是一片叶子落在水面,接着他被子一侧一空,轻微的凉气先涌进来,然后是一具温热细腻的身子。
他仰面躺着,季慕枕着他胳膊,搂住他另一侧肩膀,半个身子压在他身上。他用另一只手安抚地拍了拍季慕搂住他的胳膊,闭上眼调整睡意。
但是季慕今晚好像并没有就此消气,也可能又想折腾他,不住地调整睡在他身侧的姿势,往他身上压。越辞山睡意都没闹没了,只好妥协,侧过身子把季慕搂进怀里,手掌下触到omega大片光滑温热的脊背皮肤。
“怎么又不穿衣服。”越辞山没忍住问出口。
季慕当下就要撑起身子坐起来和他理论,“我在自己家里喜欢裸睡怎么啦?我又没去大街上跳脱衣舞丢你的脸。”
越辞山今晚是叫他过来搂着睡一觉,好哄他不生气的,并不想又让他揪着新的事再闹一场,只好继续妥协,“没怎么,没怎么,快睡吧。”
季慕哼了两声,老老实实在他怀里不动了。过了一会在他胸前声音闷闷地开口,开始指控他:
“你就是凶我了,你那句话说的很凶。”
“我都跟你结婚了,为什么不能喂你吃东西?按道理你也应该喂我,你都不喂。”
“爸妈都没说我做的不对,你作什么说我。”
越辞山时不时“嗯”一声应着,有一下没一下轻轻拍着季慕后背。黑暗中季慕的指控声音越来越小,开始变得颠三倒四。他的睡意也跟着涌上来,耳边那些变得又低又软的说话声织成安眠曲,他的意识慢慢放空。
“……牛排……吃……方便……”
“手表……不喜欢……”
“……欺负……结婚……”
“……浴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