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乔看着她红着眼眶的模样眉头紧皱，没有接着说什么。

望幽则是直接没理会她，径直从她身边走过去了。

“哎......”她想把人拦住，但到底是怕他，因而只能转而看向沈乔。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她分明是十年前就被卖......”

“这些年你卖过多少人？”沈乔反问道，“你可想过自己的女儿如今会长成什么样子？”

女人被反问得彻底没了反应，等她回过神来沈乔已经从她旁边过去了。

沈乔走过去的一瞬间，她脑子里兀地清明起来。

三年前......三年前.......

她捂住自己的头，记忆中慢慢浮现出了一张脸。

那个被砍了四肢放在花瓶里...蓬头垢面冲她笑的姑娘......

“这是从哪弄来的？怎么装在瓶子里了？”

“哦，从路上捡来的，当时都快饿死了，镇长看着是个模样不错的，就给了她一块干饼把人带回来了。”

“但她不听话，还把镇长的手咬了，镇长一生气就把她手脚都砍了光留了个躯体塞进花瓶里用药水泡着。听说最近这种卖得不错，就是活不了多久，反正也是赶个新鲜，咱们也试试。”

“今晚就要交接，你去送吧。”

绝望的回忆到此为止，女人感觉到了一股撕心裂肺的痛楚，她捂着心口瘫坐下来，眼泪一滴滴砸在雪地里。

她为了找女儿找到这里，千辛万苦才留了下来，背着良心成了这丧尽天良的买卖中的一员。

接近十年的违心事做着做着就越来越熟练，却没想到她一直寻找的最终又被她亲手卖了出去。

她痛苦地张大嘴巴，嗓子里却发不出一丝声音，她狠狠抓挠着自己的喉咙似乎是痛苦到了极致。

若是她能早点远离好赌的丈夫，若是她能早点下定决心带着女儿离开。

一切就都不至于此了吧......

无尽的折磨和悔恨让她彻底发了疯。

腰间的牛角刀被颤巍巍的手拔了出来，刀刃狠狠抵着脖子猛地割开，雪地里瞬间染上了一片刺眼的红.......

??第二百零四章 “学人精”

空中的雪飘飘忽忽又下来了。

走出镇子，沈乔不自觉把领口往上拽了拽遮住口鼻。

今天的天气比昨天好不了多少，冷飕飕的风刮的周围树叶乱晃。

她倒是没试着多冷，但也许是没好利索的原因，浑身不舒服，行动起来没之前那么轻快。

“阿欠”

沈乔一个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她揉着自己鼻子声音闷闷的，忍不住轻啧一声，看向那带路的镇长，“还有多久？”

被迫走路领着的镇长如今已经不知道摔了多少个跟头，但每次不管摔的多疼，符术都会让他很快的爬起来，惹的他如今已经摔的鼻青脸肿了。

“就在前面那个树林子里了......”这声音不情不愿的，好像是因为刚刚磕掉了一颗牙齿，如今说话漏风，有点吐字不清。

从镇子里出来，这镇长没领着他们走大路，而是顺着镇子的边界向南绕了半圈找到了另外一条隐蔽的小路，虽然偏僻了些，但路面还算平坦，就是下了雪走起来发滑。

她进山后试着感应了一番，倒是察觉到了几个有些怨念的游魂，但没发现等级更高的鬼煞。

“你之前说谷罗山没有猛兽。是真的吗？”沈乔忍不住怀疑道。

“对哩，我在这生活了许多年哩，从来没听有人被兽袭击过的。”

这豁了两颗牙说话透风，听着似乎连腔调都变尖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