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人像鱼一样, 身体里的血不多, 只流出了电脑屏幕那么大的一滩血，脖颈处的肉也像生鱼肉似的，带着些许透明的白色。

断开的脑袋侧着脸躺在地上，又凸又大鱼眼睁着，像还活着似的的，好像比活着的时候还要亮，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喻止。

喻止正琢磨着要不要解释几句，5799是如何在自杀的时候把脖子弄成这样的。

穿着白色防护服的两个鱼人走到了他面前。

它们身上还沾着不少血迹，像是刚在别的地方收过尸体似的，两个鱼人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问题，沉默寡言地开始收尸。

一个鱼人弯下腰，像捡塑料水瓶似的捡起了脚边的鱼人脑袋，扔进黑色裹尸袋里。

另一个鱼人径直走到无头尸体面前，满脸麻木冷漠，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熟练地把尸体装进裹尸袋里。

喻止看了眼它们胸口的工作证，也都没有名字。

【部门：丧葬事务部】

【职位：遗体收置专员】

【编号：3095-123】

【姓名：】

【部门：丧葬事务部】

【职位：遗体收置专员】

【编号：3094-123】

【姓名：】

收完尸体，两个鱼人转身离开。

它们也没有看一眼破掉的落地窗，像是什么都不在乎，拖着死气沉沉的步伐，一前一后地走出公益事业部。

“叮”

电梯又响了。

这次来的是一个穿着格子衫的鱼人，它双眼麻木无神，一只手提着电脑，一只手提着键盘鼠标，直直地走到喻止面前，把东西放到它的工位上。

“5820，”它的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似的，沙哑难听，“这是电脑。”

“这是键盘。”

“这是鼠标。”

几句熟悉的介绍像是一盆透心凉的冷水，朝着喻止面门狠狠地扑了下来，浇灭了先前因工作永远做不完产生的怒气。

噼里啪啦的键盘声格外清脆，爆豆似的在空气中跳跃。

喻止感觉沉闷压抑，哪怕什么都没有做，呼吸困难的感受仍然在胸口挥之不去。

鱼人死了会来新的鱼人，电脑坏了会送来新的电脑。

在这里，少了什么就会补上什么。

不是循环，像是、像是……

一个念头飞快闪过脑海，喻止还没来得及抓住便消失不见。

他绞尽脑汁想了会儿，还是想不起来，只好放弃了。

还是先想想其他或许能离开的方法。

喻止拿起工作证，看着背面的员工守则。

【1、工作证必须佩戴在胸前显眼位置，务必妥善保存，避免遗失或者损坏。】

【2、禁止将工作证转借给他人使用，禁止伪造工作信息。】

他盯着第一条和第二条看了会儿。

好像可以双管齐下。

喻止往后挪了挪椅子，看看坐在他左边的衬衫鱼人，又看看右边的裙装鱼人。

思索片刻，他突然伸手要扯下衬衫鱼人的工作证，掰断扔到地上，接着转身面对毫无危险意识的裙装鱼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拽下它的工作证，套到了衬衫鱼人脖子上。

一系列动作迅速流畅，快到两个鱼人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等它们意识到工作证丢了的时候，喻止已经振振有词地质问起了它们。

“你们还让不让人好好工作了？”

“你们不想干活，别的鱼还想干呢，能不能别影响我们？”

衬衫鱼人嘴唇动了动，看起来更疲惫：“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