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他笑了一声,“警告?”

不等冬阳回话,他低着头,近乎咬牙切齿的说道,“你也太狠了吧!你用疼痛警告我?!我是你的敌人吗,还是你可以随意捏死的蚂蚁!!!”

他突然站起了身,不顾疼痛和发麻的双腿,硬是转过身面对冬阳,“我是做了多伤天害理的事,让你这么不顾情面?”

他的尾音弥散在空中,短暂的沉默蔓延开来。

冬阳凝视着他,“你没懂啊……”

“懂?我懂什么?哈!我懂得可太多了!”

像是因为同僚的突然发怒和毫不留情的伤害而精神崩溃,宫野常挂在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一掌拍在桌子上,就像冬阳拍在他的肩头一般,“我最懂的就是咒术师和普通人天生是两个物种!我日日兢兢业业,作出一派深不可测的模样和你们周旋,没升职的时候我可以被术师随意的鄙夷嘲笑,被御三家的贵族当作任意差遣的小弟,好不容易有了今天的地位,终于能跟你们平等说上话了,你因为我的孩子接近了你的孩子而惩罚我?”

“我承认我刚见你时怒不可遏,但我很快问清了状况。”冬阳上下扫视了他一眼,神情冷得有些不近人情,“如果你的孩子只是在帝光和悟偶遇,进而产生交集,我很赞成这段友谊,但你偏用隐瞒我的手段是不是你也觉得这么冒险又阴暗的计划一定要瞒着我?可你还是这么做了,你产生这个想法的时候,有顾我们的情面吗?”

宫野死死盯着她,“我做的?我做得还不够好吗?兰惠!我只是想让我的孩子坐上我的位置,并且比我坐得更稳更坦荡罢了!我们都是做父母的人,你为你的孩子铺路,难道我就不吗?!”

“所以就用这个方式?”

“就用这个方式!”他突然提高音量的说道,“如果不用这个方式,我根本没有任何理由牵制你!你随时可以离开,随时可以做冒险的举动,你的牵挂无非就是悟,哪一天悟说不想留在日本了,你连夜就可以带着他远走高飞,你能带着所有人,撬动可怖的资金链离开这里!”

与他的激动相比,冬阳像是收敛了所有情绪的无底洞。

她看着宫野,眼神平静到有些死寂。

她说,“无谓的忌惮。”

“你在自卑,宫野。”

“是啊!我难道不该自卑吗,你随时都可以杀掉我,你刚才就想杀掉我……”

强烈的自傲与自卑汇聚于他身上,地位给予他的底气,让他与身怀超能力的强者打交道,可无法踏入那个领域的天生隔阂又是一道心坎。

冬阳说,“如果你的女儿在悟的任务里发生意外,你觉得会发生什么?”

宫野的眼神微滞。

冬阳:“你比我更清楚,你不可能没有预想过那个画面。”

那样,五条悟要欠他,欠总监部好大一个人情了。

宫野颤抖道,“我计算好了,我认为没问题,小愿在里面,悟很快就会救下她,然后她再装装可怜,说迷路了,被困了一天一夜……这是一个多大的恩情啊。”

“你计算好了?你认为?那你怎么不跑里面去?”

“……”

“你有一点倒是说得没错,你当真是一点都不熟悉咒灵,就敢冒这么大的险,你以为这是在演美国英雄电影吗?”

宫野的面色有些发青。

“那只是一个……二级。”

“只是一个二级?”冬阳有些不可置信,“只是二级?”

接连的反问让宫野的底气顿消,他飞快眨了下眼睛刷新模糊的视野,像是被打了一记闷锤般。

只是……二级?

二级的判断标准为是否拥有术式。

是会被兰惠割韭菜一样解决的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