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怀洲心脏一抽,温热的泪水还在不断顺着他的脖颈滚进他身体里,灼伤了他四肢百骸。
他声线颤抖:“没人能定义你的好坏。但在我这,你是?举世无双的宝贝。”
南嘤像是?突然被这句话刺激到,她?脑袋深深埋在宴怀洲的肩窝处,胸口压抑了这么久的痛苦破腔而出?,眼角的泪水顷刻决堤。
“我妈小时候也说过我是?她?的宝贝……”
“……她?也爱过我,轻哼着儿歌哄我睡觉,给我买甜甜的糖果,温柔又耐心地教我跳舞,在9岁之前,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幸福的小孩。”
虽然记忆乏善可?陈,可?就幼时这点?微薄的母爱,这么多年来,南嘤反复的咀嚼、回?味,似乎凭借着这点?可?怜的爱,她?就能说服自?己,她?是?带着爱来到这个世界的。
可?之后的记忆太过痛苦,一点?一点?撕裂着,将她?整个人撕成两半,一半爱着南姝,一半恨她?。
直到纪叔死后,恨她?的那一半彻底将爱吞噬。
“我小时候不懂大人间的事,后来很久很久之后,我才渐渐懂了,原来爱惨了一个人,是?会疯的。”
南嘤深吸了口气,声音低弱到只剩气音,“现?在我才明白,不光会疯,还会死。”
“自?始至终,她?只爱过陆许琛。为他疯为他死,没有只言片语留给我,她?生下我却亲手抹杀了我存在的所有意义。”
南嘤突然像个无助的孩子?,受了极大的委屈,声音抽抽搭搭,仿佛要把这么多年的委屈都?哭出?来。
“她?为什么不后悔呢?你知?道吗?跟她?决裂的那一晚,只要她?说一句后悔,我就……愿意原谅她?。”
南嘤对南姝的感情有多复杂,她?自?己都?理不清。她?只知?道,她?从?没想过她?死。
可?她?太狠了,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她?把别人的生活搅成地狱,然后快意恩仇,自?己痛痛快快地走了。
那么南嘤过去所受的所有鞭笞、磋磨,身上因她?而生的无数伤口,又算什么呢?
一文不值。
她?整个人,都?是?不值。
“我恨死她?了!”
南嘤哭到失声,趴在宴怀洲肩头的最后一句话是?“宴怀洲,你带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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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南嘤那句话,宴怀洲将本来作废的旅行计划提上日程,他当晚就安排好了一切。带好所有证件和之前准备的衣物,第二天踏上了去往苏黎世的航班。
飞机十个小时左右,南嘤被宴怀洲搂在怀里,睡了一路。
下飞机前,宴怀洲给南嘤裹好防寒服,仔细戴上围巾帽子?。
出?了航站大楼,像是?一脚踏入了一个冰雪世界。
苏黎世这边气温零下7度左右,如他们所期许的那样,外面正在飘着细雪。
但他们这会儿都?没有游玩的心思,直奔圣莫里茨小镇。
宴怀洲在那里租了栋度假别墅。
车只能开到山脚下,宴怀洲让司机多等会儿,他拉开车门弯腰俯身,揉捏了下南嘤薄薄的耳垂,低声道:“外面太冷了,我先去找房东拿钥匙,一会儿我来接你。”
南嘤睡了一路,脑袋有些晕沉,而且她?没想到那一句话转眼间两人就真的跨越万里来到了圣莫里茨,她?到现?在还有些恍惚,反应慢半拍地点?了点?头,很乖地哦了一声。
宴怀洲没忍住,又低过头去吻了下她?嘴角,“我很快回?来。”
前面司机是?个蓄着络腮胡须的时髦叔叔,明目张胆地看着他俩亲密,然后笑着用德语说了两句什么,南嘤没听懂,也没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