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筠真的是愣住了。

可能是因为他模样本来就可怜,也可能是因为他实在太过白净温润,看到这样的伤痕遍布在他身上,总有一种美好被破坏的冲击感,下意识觉得这个画面不太好接受。

短暂的对视,慕邵凡眸光颤了颤,别扭地垂下眸子,先用手背蹭了蹭自己的脸,好像怕被她看到似的:“你怎么来了……”

廖筠语气不妙:“警察同志说你手机里除了我,一个联系人都没有,你说我怎么来了?”

这时一名女同志发现了廖筠,从屋里出来:“你好,你是过来接他的吧?刚才是我给你打的电话。”

警察同志简单说了情况。

跟慕邵凡打架的那个人叫骆刚旺,也就是骆哥,已经认责了,承认跟他有私人恩怨,接下来会赔偿他的医药费,并且被拘留。

他这边做完笔录已经没事了,可是他却不走,一直坐在这棵树下,一动不动。让他去医院就说没事,让他联系家属就沉默,怕他没钱,都说了可以先帮他垫上,可他还是不动,只是说要在这休息一会儿,待会儿再走。

“你还是赶紧带他去医院看看吧,他这一身伤,就算年轻也不能这么拖着,有些内伤是看不到的,一定得好好检查检查。”

廖筠面色复杂:“谢谢,我这就把他带走,麻烦你们了,辛苦。”

慕邵凡就像个做错了事的小孩子,听着她们说话,闷在那一声不吭。

廖筠又仔仔细细地上下打量他一眼:“自己能起来吗?”

他闻声站起身,高高大大的一只,莫名显得瘦弱又可怜,脸上明明没什么表情,眼神却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让人特别想蹂躏他两下,甚至怀疑掐一把脸蛋就能把他当场欺负哭。

“跟我过来。”

廖筠没多说话,把他先领了出去。

门外,街边,莫寻坐在驾驶室,阿杨则倚在车边等他们。一见慕邵凡这样,他也是愣了,站直身子,目光警惕着四周。

廖筠站定在车边,沉声问道:“跑去WRing做什么?”

慕邵凡背挺得笔直,左手不自然地往身后藏,小声回答:“去打工。”

廖筠顿时不悦,抱着胳膊扭头看向他:“打工?我记得我给你钱你没要吧?你现在是已经吃不起饭了,就差WRing给的这一口?”

阿杨眼尖:“廖总,他胳膊在流血。”

廖筠愣了一下,后知后觉地发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味,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他穿着一身黑,根本找不到伤处,握成拳头的左手指缝里却凝落了几滴血,无论怎么藏也藏不住,溅在了地上。

他刚才坐在树下,左手也是不自然地放在身后的,估计是把血都流在了泥土里,所以没被发现。

廖筠上前去抓住他的左手腕抬起来,松垮的袖子滑落到胳膊肘,整条手臂上竟然是一条长长的刀口,从手腕到大臂,不知道究竟有多深,只是被纱布简单地绑了几圈,血都洇透了,赤红色的一片触目惊心。

慕邵凡很抗拒似的,下意识想往回抽手。

廖筠钳制住他,皱紧眉头:“这也是姓骆的打的?”

慕邵凡惊慌地解释:“没什么事的,就是看着吓人,是我自己不小心……”

廖筠心里没由来冒火,猛地捏紧他的手腕,死死盯着他这双漂亮但又能气死人的眼睛:“被打成这样都没事,这么长的刀口也是自己不小心,还跟人家说不用去医院。慕邵凡,你厉害啊,你想干什么?嗯?你是不是疯了!”

慕邵凡眼角瞬间泛红,可能是因为被她捏得太疼,脸色也有些苍白:“我知道今天是你二姑生日,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心……”

阿杨提醒:“还是先送医院吧,他流血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