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后,秋风盎然的某日,廖筠在公司开会,医院忽然打来电话,说是赵曦玉病发住院了,情况危急,手机里只有她一个联系人,让她过去。
廖筠想起同样只有她一个联系人的慕邵凡,真想感叹一句命里是不是欠他们的,出点事就都爱找她。
到了医院,医生说赵曦玉是中度血友病,曾经受过外力重伤,今天骑着电动车给客户送甜品的路上不小心被撞倒,虽然戴着头盔,但撞击仍然导致了颅内出血,肢体麻木,当场意识模糊。
撞他的那个人肇事逃逸,已经错过了他的黄金急救时间。
廖筠不是家属,好心出点钱就罢了,没在跟前守着。
结果没成想,赵曦玉当天被抢救回来,几天后依然迅速地迈入了死亡倒计时。
廖筠最后来看望的时候,赵曦玉有过短暂的几分钟清醒,想说的话很多,却只能在混沌中不停地掉泪,向她忏悔那一次将她推下水,他本身是不愿意的,经常怕得做噩梦。可那时他同样患病的弟弟正在抢救,骆炀威胁他,他没有办法。
他说在她身边的每一刻,从没有向骆炀出卖过她的真实情况。要不是骆炀对他有恩在先,他真的很想跟阿杨他们一样站在她这边。
他说早就知道自己活不久了,因为弟弟比他更年轻,却更早离世。所以他用仅剩的钱开了一家甜品店,完成了他们小时候共同的梦想。
他说自己没有家人,故乡在遥远的旅游城市镜州,如果可以的话,希望廖筠把他和弟弟的骨灰送回去。
廖筠看着他虚弱的样子,明明前几天还是那么的鲜活。残忍的病痛在他身上爆发得太快,让人难以预料。她很想说点什么开导他,可是对一个将死之人,再多的言语都是无力的空话罢了。
“赵曦玉,”廖筠静静地望着他黯淡的脸,“你的小名叫什么?”
他双眼无神地躺在那,泪痕半干:“不好听……”
“那我给你取个小名吧,”廖筠想了想,“叫……阿玉?是不是有点敷衍了。那,叫曦曦?好像也有点怪……”
“就叫阿玉吧,”赵曦玉好像已经很疲惫了,强撑着力气眨了眨眼睛,“听起来好像很简单,很干净。”
再次抢救,结局早已定下,赵曦玉没有再醒过来。血压升高,心率减慢,瞳孔散大,呼吸骤停。
这是廖筠第一次亲眼见证着生命的消亡。以至于在他去世之后,仍然一个人在走廊里发呆坐了很久。
胆小的笨蛋。
赵曦玉真的很笨。
旁人都说他赵二少爷是一个娇纵任性的人,心眼小,会告状,嘴甜又绿茶。但恐怕没有谁了解真正的他,被病痛和骆炀这两大重山拿捏了怎样的一生,是多么的残破又憔悴。
廖筠宁愿他真的娇纵,放弃原则,忠于骆炀也好,倒戈她也好,如果能早点接受更好的治疗,说不定能活下来的……
偏偏他固执,被恶鬼拖进泥淖,却奢望着简单干净,苦了自己一辈子。
两年不到的时间,接连两次的死讯,给廖筠带来了很复杂的影响。这种生死之事,总是让人太多感慨。
她暂时停止了工作,乘着秋色,带着赵曦玉和他弟弟的骨灰去往镜州。
那是一座被群山环绕、翠绿满屏的小城,但离云州太远,廖筠并没有来过。阿杨陪着她将兄弟两人安葬,然后开着车,带着她漫无目的地在城市里兜风。
去美食街散步时,廖筠偶然看到一个名为灵曦山的景点非常漂亮,临时起意想过去玩一圈,接触大自然,正好换换心情。
那边有运作成熟的度假山庄,还有占地上百亩的私人度假别墅。
廖筠抵达目的地,见这里风景秀丽壮观,顿时产生了扔点闲钱投资的想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