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他正要看看是哪个天才把车开进通道里了,廖筠却叫他:

“敏敏。”

“嗯?”刚准备回头的慕邵凡被主人的呼唤所牵绊,继续往前走。

“你觉得,你有变成很好的大人吗?”

赵曦玉奇怪地看向她。

慕邵凡也很不解,思考了片刻,还是认真地回答她:“怎么这么问?我,应该还好吧,反正比以前要好多了。现在当了大人,毕竟很自由啊,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会像小时候那么被动。每天看书,画画,等你回家,真的特别满足……”

他的语调不疾不徐,连每一个音节都透露着此刻的幸福感。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在她的宠爱和容忍之下变得更加开朗大方,更加温柔坚定了,和最开始那卑微谨慎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爱能让人像花开一样恣意盛放。

可是,假的爱也能吗?

她只是玩玩而已,他不是不听话么,不是说不通么,凭什么变得越来越好。

电话那边的小狗还在碎碎念,廖筠眉头紧皱,不耐烦地抢话:“阿甜今天坠楼了。”

慕邵凡一愣,不安的情绪汹涌地凝固在空气中,压得他脚步渐渐沉重:“……什、什么?怎么回事?出什么意外了?”

廖筠望着漆黑的雨夜,平静地解答:“人为的事故,不是意外。要追溯起来,恐怕得从四年前开始说。”

电话那边的脚步缓缓停住。

“那时贺召十七岁,为了我的前途,跪在了胡鸿轩的病房外,十个小时。胡鸿轩身份特殊,住的是私人病房,为了防止记者混进去乱说,根本不允许采访和录音,有很多保镖守护现场,在电梯口就会没收电子设备。可是也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有人把贺召下跪时的样子拍了下来,并且传了出去。那张照片,引导着施暴者的舆论足足横跨了四年,至今也没有停止对他和他身边人的伤害。”

耳边除了雨声和风声,沉默如死寂。

廖筠压制着喉间的哽咽,却压不住双眼的潮湿:“阿甜跟贺召相依为命,她看到那张照片怎么能受得了呢。我也受不了。那张照片是耻辱的证据,宣告着贺召和廖然为我而改写的人生。即便往后我再怎么去弥补,即便现在他们过得再好再顺利,也没办法抹去已经发生的痛苦。我永远不能替十七岁的他们原谅,我甚至不敢忘记每一个细节,因为忘记,就好像对他们的背叛。

“我和他们从小就认识,他们都不是坏孩子,却受尽了许多的不公平。你知不知道,他们好不容易,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变成了现在堂堂正正、闪闪发光的大人。没有走歪,没有颓废,没有顺了那些恶人的意。我真的很佩服他们,真的,但是你不一样,你凭什么能变成更好的大人呢?

“邵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