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远不是更要坐我的车吗?省钱省时间又舒服,你才刚病好,不要太劳累了。”
“这太麻烦你……”
“不麻烦,”裴远向说,“上车吧,我都开过来了,难道你要让我就这样回去吗?”
要强硬,白舟想,一定要强硬。
……
又失败了。
白舟无比后悔地扣上安全带,想这是最后一次,不会有下次的。
裴远向轻松地找着话题,问白舟会开车吗。白舟摇摇头,又想起裴远向开着车可能看不到他的肢体语言,于是开口道:“不会。”
“有没有打算学?”
白舟想了想,有辆车的话以后往返长云确实方便一些。可是在这之前他要学车、考驾照、买车、租车位……他目前的工资供他一个人生活是够的,要是背上车贷那就吃力了。
“应该不学了。”白舟说。
“南淳交通便利,如果你之后一直在南淳发展,确实没有学的必要。”
裴远向顺着车的话题聊了下去,很快发觉白舟的谈兴不大。白舟平时也不擅讲话,但现在更多的是想避免开口。
自己或许还是太进取了,裴远向想,可是出院以后他不可能再像以前一样天天见到白舟了。如果他不主动创造机会,白舟或许很快会忘记他。
白医生毕竟有那么多的病人,他裴远向只是其中一个。
可裴远向到底不想逼白舟太紧,“白医生要是累了的话,就睡会儿吧,到了我叫你。”
白舟不好意思睡觉,这像是把裴远向完全当成了司机。可车里的气氛安静下来,大病初愈时的那种疲倦感便席卷而来。
他醒来是因为听到手机的快门提示音,咔嚓一声,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见裴远向失措的神情。
“我在截图。”他抢先道。
白舟脑子里还有团雾,昏昏沉沉的也没有深究这个劣质的借口。他一边打开车门,一边朝裴远向道谢,并请他先回去。
大概是在为偷拍的行为感到羞耻,裴远向没有说些什么。白舟以为他这就回去了,高兴地朝他挥挥手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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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士们全认得白舟,问过好后就将贺望泊病房的钥匙给了他。一个星期没见贺望泊,白舟心里没底,但林老师没有发消息来,说明这段时间贺望泊没有胡闹。白舟深呼吸,定下心神,推开门。
贺望泊在折纸船。
他知道折纸船是林玉芳摸索出来的针对贺望泊的治疗手段,原因其一是折纸动作的机械性和重复性能够安抚焦虑,其二是象征性。贺望泊从来只用白色来折纸船。
但自从白舟回来以后,贺望泊就很少需要这项治疗了,所以这还是白舟第一次亲眼看见贺望泊折纸船。
正是日落后天黑前的蓝色时间,贺望泊的房间没有开灯,于是整间房都充盈着一种冷调的蓝。他坐在床边,专心致志地将纸沿着折痕叠来覆去。他的手边是一个塑料收纳盒,里面整整齐齐地码着一排排已经折好的船。
他太过投入。额前的碎发落下,挡住了他的视线。
白舟看了贺望泊一会儿,而后走上前,轻轻抚摸贺望泊的头顶。
贺望泊抬起头,然后,令白舟震惊的事发生了他张嘴说话了。
“你要重新开始养了。”
这是道难以揣度的谜题,白舟怔怔地问:“什么?”
“白米饭死了。”
白舟如坠五里云雾,“白米饭?”
贺望泊拉起白舟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一言不发,只是用一种幽怨的眼神看他。
白舟忽然有了猜测。
白舟用大拇指摸了摸贺望泊的脸,在他身边坐下与他平视,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