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来抱住了白舟。
这突如其来的巨大打击早已击碎了白舟的灵魂,他只剩一具空壳,随意王南春抱着。
“小白,桨桨的后事……”
白舟钝钝地嗯了声。王南春想问他老家是怎么办丧事的,现在人刚走有没有什么要遵循的习俗,但看白舟的模样,终是不忍开口。他需要时间接受白桨的死亡,于是她说:“进去看她最后一眼吧。”
白舟不是没有经历过死亡。
他不是不明白死亡就是这样的,毫无征兆,没有任何预告与渲染。白桨之前明明好起来了,上一次见她明明还活蹦乱跳的,突然之间,她就成了一具再也不会睁开眼睛的尸体。
白舟不是没有经历过,可他依然无法接受这种残酷。
从今往后他一个亲人都没有了,这一路来支撑他的唯一信念消失了。这偌大的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
桨桨走了。
至少他不用再害怕桨桨走了。
他轻轻碰了碰白桨的鼻尖、脸颊、眉毛,好凉,她的温度在消失。
白舟在她床边坐了不知多久,十分钟,或是十年、十个世纪。时间的流逝变得模糊。他一滴眼泪都没有流,定定地看着白桨,却又看不见她。明明她苍白的脸就在眼前,但白舟却只看见一团凌乱的线条,它们在他眼前像蛇一样扭曲着四处游走,混乱的、毫无秩序的,而后在某一瞬间,突然组成了贺望泊的脸。
白舟抬头,盯着刚从门外跑进来,正喘着气、面色铁青的贺望泊。
那一霎那,这世界不再给予白舟真实的感知,转而用荒诞将他掩埋。明明这具身体还在椅子里好好坐着,白舟却感到难以控制的失重感,紧接着他下坠、下坠,在一片虚无里,空气逐渐消失,心脏也不再跳动,他还在往下坠,仿佛永远无法抵达这出悲剧的尽头。
-
白舟是在一群医生护士的簇拥下醒来的,初步诊断是情绪压力所导致的晕厥,以防万一王南春让他抽个血看看。白舟靠在床头,木木地任人摆布,针扎进来也不觉得痛。
贺望泊由始至终在他身边。王南春不清楚这两人之间的瓜葛,但直觉不对劲,不放心他跟白舟单独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