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觉得找凌肃帮忙是个错误的决定。
那天张凝远从酒店回去以后没回家住,一直住在之前的出租房。
出租房是一室一厅,装得很简单,还是水泥地,连瓷砖都没铺,家具只有一床一沙发,是当时为了照顾他母亲在省医院旁边租的,租金低廉,离公司也更近,他一直没退租,有时加班回来晚了就在这儿住。
老旧的堆满废纸箱的楼道,忽明忽暗的感应灯,老房子隔音不好,一到半夜,楼上那对情侣时而激情时而剧烈的争吵就格外刺耳。
一连好多天,方桐秋都没再联系他。
张凝远悬而未决的心情逐渐冷却,他像个被关在牢狱里的犯人,等待着法官的宣判,要么放他走要么处决他,偏偏等来的还是无尽的等待。
他真是受不了了,一颗心备受煎熬,为什么会爱上方桐秋,为什么爱上一个人会如此痛苦?
他想起他们有过的点滴浸蜜般的时光,可惜那时他懵懵懂懂,并未珍惜。
就连方桐秋说分手时,他明明想挽留,为什么没能说出口。
再到凌肃,他一步一步地退让,向着方桐秋的反方向越走越远,以为这样就能回到秩序的中心。可是回不去了,光是想起方桐秋三个字就足以让他头皮发麻,血脉倒流。
他以为的理智、尊严、世界的秩序和规则,相比于某一个人来说,是如此不值一提。
一切都碎了,乱了。
张凝远躺在床上,一闭眼就会浮现方桐秋的模样,这种病症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但显然他不想治疗。很晚了,楼上的情侣到点又开始闹,今天是激情,声音不大但断断续续,听得他很烦。
卧室带个小阳台,张凝远挪到阳台去抽烟,一拉门把声音隔绝在耳后。
抽到第二根,他很想给方桐秋打电话,就跟方桐秋喝醉了酒会跟他打电话那样,可是以什么名义呢,他们很久没联系了。
想着,张凝远下楼买了两罐啤酒。
稀薄的酒精在他胃里发酵出一点勇气,接着输入了那个熟记于心的号码,就这么打了过去。
一声,两声,三声……直到听筒里快要传出冰凉的女声,张凝远猛地把电话挂了。
他本来就没醉,这下更清醒了。
方桐秋没接电话。
他没有再拨过去,很晚了,他想方桐秋也许是睡了,也许……也许就是单纯不想接。
以前的记忆忽然涌进脑海,他想起上次方桐秋没接他电话,还是某次生了气故意挂断的。
为什么方桐秋生他气呢,张凝远顺着记忆的绳索一点点往回摸。记忆很稀疏了,但他还是清晰地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