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白费了。
方桐秋很轻地翻了个身,张凝远跟着动了动但没有醒,还是将一条手臂搭在他腰上,他也很累,方桐秋知道他这段时间一直在加班。
他是个没有赖床习惯的人,这么多年自律得惊人,可今天却很不想起床,很想跟张凝远一起多睡一会儿。
方桐秋用手指摸着他隐在阴影中的下唇,他一直觉得张凝远的嘴唇长得很性感,很像某个年轻时名声大噪的香港明星,这张脸也颇为锋利,棱角之中不乏柔情。
但方桐秋还是最喜欢他的眉眼,眉骨高耸,上面生长出的眉毛永远修整过那般整齐,还有那双眼睛,从方桐秋第一眼见,就觉得有种说不出的真诚。
也许是当时张凝远刚毕业不久的原因,尽管被生活艰难地困扰着,他的眼里仍没有刻意讨好,没有世故的圆滑,待人唯有一片真诚。
恰好方桐秋讨厌虚伪和刻意逢迎的人,面对上位者,张凝远真诚得让他感到吃惊。
“什么时候醒的?”
方桐秋本能地想缩回手指,转念又一想,既然都被发现了就没什么好躲的,反而越发肆无忌惮,手上的力道比刚才更大了些。
“也刚醒没多久。”他说着,却一直盯着那嘴唇,好想亲,可惜张凝远醒得太快了,他略略有些遗憾,“九点多了,你昨天请假没?”
张凝远先是想闹钟怎么没响,又一想:“今天周六。”
方桐秋还真给忘了,这段时间他太忙了,忙得没有任何时间概念了,他有很久一段时间没上班了,也就过得无所谓周几了。
这么一想,上周六他还在柏林,那天还陪着的人,转眼成了骨灰一捧。时间也被拉得无比漫长,似乎下了一场很久的雨,足足有好几个月都没停。
想起小叔,方桐秋又难免沉重起来。
他忽然问:“你有没有什么遗憾?”
张凝远没听明白,不过认真想了想,还不等他答,方桐秋就继续说:“小叔去世前说,人就临死就会看透很多事,以前觉得别扭的、过不去的、原谅不了的,到那一刻都会释然了。”
“那你呢?”张凝远反问他,“有什么遗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