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还没完全退,你身上有汗,盖好被子别吹风。”或许是当哥哥的缘故,张凝远很会照顾人,“要喝水吗?”
汗液带走了许多水分,方桐秋点头:“要。”
张凝远给他接的温水,方桐秋一口气喝了大半杯。他捧着杯子,看见手边的手提袋,里面是张凝远要带走的衣服。
他盯着看了一会儿,有些泄气:“刚才你是要走了吗?”
张凝远没回答,想起来:“对了,我的衣服都在这个衣柜吗?”
他知道方桐秋有个不小的衣帽间,里面都是出席正式场合穿的定制西装、手工皮鞋和名牌手表,他没有用过,他随便买的几十块钱的衬衣也不太可能出现在那里。
方桐秋心虚地喝了口水:“嗯,怎么了?”
张凝远没提那件衬衣。
忽然他很希望找不到这件衬衣,就让它留在衣柜里,永远都没人找到。
片刻后,方桐秋肚子里发出的咕咕声打破了房间的沉默。
他有些尴尬,其实发着烧没什么胃口,只不过是肚子开始抗议了。
“中午没吃东西?”张凝远问。
方桐秋“嗯”了一声,“吃完早饭头就开始发晕,本来想躺床上一会儿,没想到昏睡过去了。”
张凝远叹息一声,心里有些莫名烦躁:“他都不管你的吗?”
“谁?”
张凝远滑动喉结,把难听的话吞下去,现在不是计较的时候,照顾好病人才是最重要的。
“我去给你做点。”
“不用折腾了,我没胃口。”方桐秋说,“冰箱里没有食材了,本来今天要去柏林一段时间,昨天晚上把冰箱清理了。”
“出差?还是去度假?”
方桐秋就笑了,他笑起来很好看,和皱眉一样好看:“谁会冬天去柏林度假?”
张凝远不知道,他从未去过柏林,以后也不会去。实际上除了读大学他连海市都没出过几次,到过最远的地方也不过是南方的一座小城市。
“我小叔在柏林,他生病了,我想去看看他。”
他很少提起自己的家人,所以张凝远会觉得有点意外:“小叔?”
方桐秋点头:“嗯,他在我十几岁的时候就走了,我已经很多年没见过他了,他……”他顿了顿,才用近乎平静的语气说,“和我一样,是同性恋。”
忽然张凝远心口像被钉进了一根刺,隐隐作痛。他们有过更加亲密的关系,但方桐秋从没在他面前提起过自己是同性恋这件事。
尽管是两人都清楚的事实,但听他亲口说出来感觉还是不一样。
一时间张凝远不知道该说什么,又拿体温计给他测了一次温度,跟刚才没什么变化。
“烧还没退,再睡会吧。”
方桐秋把自己重新裹进被子里,也许是药物的作用让他在发汗,整个人都很热。他闭上眼,但没有很快睡着,过了会儿听见张凝远提手提袋的声音,又猛地睁开了眼。
“你要走了吗?”他问。
那身影顿了下,心底生出不忍的情绪:“不是,我出去一趟。”
方桐秋没问他去做什么,不过他这么说肯定还会回来,这让他安心了一点,拿起手机开始看机票改签的信息。
张凝远下了楼没有走很远,去小区超市买了些能长期储存的食物,其中有一部分速冻产品,方桐秋可能没那么爱吃,但总不至于在家饿肚子。
这家超市虽然开在小区里,他却没来过几次,主要是因为价格贵得离谱,和这里的房价相比配。他从货架上挑了盒标价46的青菜和两颗圆润漂亮的番茄,跟推车里的牛肉一起结了账。
圆滚滚的番茄和普通菜市场里的看上去没有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