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凝远正要挨个回复,很快他看见方桐秋的名字夹在一列小红点中。
很奇怪,方桐秋的头像旁没有未读标志,上面显示的是“对方撤回了一条消息”。
张凝远:?
方桐秋收到他消息时刚洗完澡,一手擦着湿淋淋的头发,一手拿起手机,看到了这个问号。
他放慢擦头发的动作,想了想回:发错人了。
张凝远很简单地回了个“嗯”,再没有多余的话。他们微信上的对话一直都很简短,三两句就结束,这次也是一样。
方桐秋措辞着要再说些什么,但似乎说什么都不合适,兜兜转转又回到了最开始,只发了一句:“新春快乐。”
这是最普通的朋友之间的问候,就算是出于礼貌,张凝远也会回他。
果然没过几秒,张凝远也回了一句“新年快乐”。
曾经最亲密的人,如今只能给予最客气的问候,如同陌生人那般,两人都不是太快乐。
等了两分钟,张凝远没有再发其他消息过来,方桐秋才开始吹头发,等吹干头发回到床上,他拿起平板开始看公司近几年的年度报表。
不是他公司的,是方盛集团,方家的。
方盛规模不小,是几代人积累下来的财富,但方桐秋也是看了报表才知道,这两年方盛已经在走下坡路了,传统实业不能适应时代发展,被取代是必然。
可他知道祖辈和父辈为了企业付出了多少心血,不能眼睁睁看着就这么衰败下去。
只是,他能担起整个家族的期望吗?
有时候他会想,要是小叔在就好了。
他也想有个人能为他引路,无论是在感情上还是工作上,有时他也会感到孤独在可怕地吞噬着他,可他无能为力。
等报表看完已经零点过了,外面的烟花又放了一遍,深灰色的天空中还残留着烟火划过的痕迹。
既然张凝远祝他新年快乐,那他就该快乐一点。
想到这里,方桐秋沉重的心情才稍微缓解了些,躺到床上准备睡觉。临睡前,他拿起手机又看了一眼,看到微信里亮起的未读时,倏地愣了下。
他们的对话结束了几分钟后,张凝远才发过来的:原本要发给谁?
方桐秋只能硬着头皮去圆自己撒的谎:“一个朋友。”
时间不早了,张凝远应该早就睡了,毕竟离上条消息发过来有将近四十分钟了。但很快方桐秋就收到了下一条,几乎没隔几秒。
张凝远:“凌肃?”
“不是。”方桐秋也回得很快,不想让他误会。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张凝远好像对凌肃很有敌意,但方桐秋辨别不清这种敌意跟自己有没有关系。
“算了。”他决定坦白,他不想对张凝远说谎,“刚才骗了你,没有发错人。”
这次对面很久没回。
时间在他们之间凝固住了。张凝远靠在床头盯着屏幕失了神,对话框最上面的“方先生”忘了什么时候被改成了“方桐秋”,又忘了哪天多了个枫叶的符号。
他对方桐秋的感觉也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变得模糊且无法形容。
他无法准确地说出那种感觉到底是什么,长时间在一起形成的依恋,还是从内心萌发出的感情,混淆在一起让他看不清楚。
不过有一点他很清楚,他对方桐秋有一种莫名的、不该存在于同性之间的占有欲。
比如,凌肃的存在就让他感到很不舒服。
就算以他们之前的关系,他也不能企图独占方桐秋,可事实上他经常会这么想:要是他只属于自己就好了。
过了足有十来分钟,张凝远才回:“发的什么?”
面对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