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口。”
这个词佘九涟昨天也说过,但今天没有三秒倒计时。
手骨很硬,几乎没多少肉,封谦像在啃骨头,又不敢太用力,他现在神智恢复小半,知道真把佘九涟咬疼了必然没办法再吃,为了不再度陷入窘迫境地,他只能克制地过个嘴瘾。
“封谦。”
每回佘九涟喊他名字,给封谦的感觉都像一条竖瞳毒蛇在朝他吐发叉的信子,随时准备给他一击毙命。
“如果你是装的,最好现在提前想一想,假牙要用什么材质。”
佘九涟比毒蛇还要恐怖。
拇指依然纵容地在他嘴里被舌头缠着舔咬吸吮,封谦听出来了,佘九涟想把他牙打掉,但他确实无辜,他还想怀疑是不是佘九涟给他下了毒,让他变成这副饥渴模样。
他有苦难言,含糊不清地为自己辩解:“唔……唔系……几系宁……”
流出的口水比话还多,佘九涟稍微施力压下他的舌根,断绝声音:“可以了,会有医生来检查。”
封谦指了指外套,外人来之前,他想把裤子先穿上,留下最后一份颜面。
没到半小时,308冲进两队抬着担架的人,不是市医院的,这群人没穿白大褂,像土匪,架起封谦就往外跑。
楼道里冒出不少人,看笑话的居多,因为他们知道从308抬出来的定不会是佘九涟。
“土匪”来的快撤的也快,训练有素,动作干练,在人全部撤离后,约莫过了十分钟,佘九涟才从屋里出来,双手干干净净,没有一滴水珠,只是细看右手拇指指腹微微发皱,根部有圈不算明显的咬痕。
“九哥。”隔壁寝室门打开,那天跟封谦吵架的红毛探出半个身子问:“不是今天刚搬来,这就动手了?”
“没有。”
佘九涟直直向楼道走去,没做过多解释,他不爱废口舌与人攀谈,尤其是与无足轻重的陌生人。
*
*
封谦再看到佘九涟是在夜里十一点,他躺在病床上,因镇定药物暂时恢复正常,只有四肢瘫软无力。
这里应该是佘家的私人医院,地方隐蔽,守卫森严,封谦头一次看到虹膜开锁,这种高科技封家没有。
几个操着外国鸟语的金毛医生在他床头叽里呱啦说着听不懂的话,也许佘九涟能听懂,封谦看他人模狗样的站在边上,时不时插入两句,很融洽的样子。
最后封谦被带走了一管血,抽到他嘴唇泛白,病房才重回安宁。
“什么毛病?”他问。
佘九涟说:“没有毛病。”
床边摆了张椅子,离床极近,佘九涟坐下,封谦胆寒,往下缩了点,被子遮住下半张脸,他怕佘九涟要拔他的牙。
“那我这……变异了?”
“不确定。”
佘九涟从桌面上抽了张报告单,封谦能看到背面,依然是看不懂的文字,弯弯绕绕蜈蚣一样,可能是法文或德文。
比报告单更吸引他的是佘九涟的手。
封谦本以为那两针药剂打入,他对佘九涟无厘头的欲望就会消失佘九涟没进入病房前确实消失过一段时间,现在想来,那应该叫暂时平息。
压在报告单背面的食指动了动,封谦眼神跟随着它,口腔中不自觉泌出唾液。
“各项指标显示正常,但是医生说,你体内激素确实有异于常人的地方,医疗仪器检测不出,需要进行抽血化验,大概过两天出结果。”
佘九涟很少说一连串这么长的话,他没有得到回应,于是放下报告单,正好对上封谦带着异样狂热,渴望到快要溢出的目光。
谁也没有先移开视线,眼神胶着在空气中,像是场无声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