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封谦先开始看到时没觉得哪里有问题,但现在他却半点想不起当年究竟是在什么环境下拍出来的。
照片是死的,人是活的,唯一的解释是他对于幼时记忆存有偏差。
出问题的记忆也不止那一段,六年前他被送去做实验那段时间发生的所有事情同样在脑中被删了一干二净。
或许两者之间有某种联系。
肩膀忽地一轻,盖住眼睛的手掌也有了松动的迹象,刹那间封谦脑中蹦出个荒诞的猜想,他微仰起下巴,覆在佘九涟手背上的力道压重,急切喊道:“佘九涟!”
丢失混乱的两段记忆似乎只有这一处共通。
“你说你也参加过那个狗屁实验,我们是不是那时候见过?”
可能不止见过。
他少有地紧张,手指弯曲,一点点拉下佘九涟的手,藏在黑暗中的眼睛乍一接触到光亮还有些不适应,他控制不住地眨了眨,眼角刚分泌出点潮湿的水汽,就被佘九涟轻轻抹去了。
“是。”
说话声那么轻,飘进封谦耳朵里却如同一把铁锤在耳膜上重重一击,敲得胆颤心惊。几千实验体只活着逃出来一个半,偏偏是他俩,封谦不觉得自己有能力完好无损地离开那种人间炼狱。
可他又突然生了惧意,不敢再继续问下去,怕得到的回答太过惨烈,会给他压上还不清的千斤债。
人可以舍弃很多东西,那些都是无关紧要的,唯独良心,一旦丢了便与牲口妖魔无异。
他可以用尽最歹毒的字眼辱骂恶心的贱货,但做不到一个劲地欺负想保护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