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有所不同,他若担下嫌疑,影响华盛集团股市,不光省里要问责,董事会借此发难,日后董事长的位置,不好坐了。

可要陈清进审讯室,对方摆明了有后招,掌握了什么样的证据还未可知,再加上她擅自调查当年陈家的案子,已经惊动了孟鸿文,这次的事情就是警告。因陈清和蒋家如今的关系,蒋璟言即便自请调回,也不被允许参与案件审查,她一旦应对不当,落入证据链中的圈套,孟鸿文势力渗透其中,强行定罪,最轻也是五年缓刑。

关键时刻,总得选一方面对这深不见底的陷阱。

蒋璟言眼底腾起寒意和肃杀,一字一顿,“陈清不知情,手镯是我收了,送给她。”

梁晶被他的眼神震慑,仍不肯松口,“你顶上去,在华盛,在市里失势,她的日子会好过吗?”

“还没领证,我有什么后果,照样牵连不到她。”

“你还记不记得自己的身份!”

他一言不发,脸色阴鸷得厉害。

梁晶内心惊骇于蒋璟言的坚决,他是出了名的重纪律,有分寸,这样抛弃信念,义无反顾犯原则性错误的样子,她没见到过。

会议室里长久沉默。

梁晶深吸气,撑着桌沿站起,手背攥起青筋,“我没有权限,你同样没有,蒋璟言,你半辈子积攒的清誉和口碑,维护的天道正义,仅在你一念之间。”

男人岿然不动,仿佛没听到。

连卓知道,他没有办法了。

唯一能对抗严柏青这场局的,只有他,对方无论是严家,还是孟鸿文,只有他能厮杀出重围,而护着陈清全身而退,是他即使天崩地裂也要做到的。

半小时后,连卓在市局门外接陈清。

她从严柏青车上下来,意料之外的平静。

“陈小姐。”他瞥一眼旁边,颔首,“严先生。”

“璟言已经到了?”

“嗯。”

严柏青转向陈清,“别慌,我就在你隔壁。”

她没说话,跟着连卓向里走,三名警察紧跟其后。

“情况乐观吗。”陈清小声问。

“唯一能证明您是不知情收下赃物的证人,是徐总。”

“严先生说,徐总逃了。”

“对。”连卓将她带到会议室外,站定,“具体的,交给蒋先生。”

门敲响的刹那,蒋璟言扯下衣袖,覆盖住手背的青肿。

梁晶坐在角落里,将他的动作,和那一瞬不自觉流露出的柔情,尽收眼底。

“过来。”蒋璟言语气平和,云淡风轻笑着。

陈清惴惴不安,走到他身边,坐下。

会议桌对面三名警员正襟危坐,中间的平头目光逡巡,语气严肃,“陈小姐,蒋先生说,那只南红手镯,是他收下,转赠给你,属实吗?”

陈清手脚冰凉,脑子混沌,感觉到男人捏了捏她指尖,她艰难扭头。

蒋璟言要代替徐总成为证明她‘不知情’的证人,此时反驳,他会陷入做伪证的风波。

陈清必须照他的意思回答。

好半晌,对面男人出声提醒。

她拂开蒋璟言的手,喉咙像注入岩浆,“手镯是徐总送给我的见面礼,那天,蒋先生醉酒,可能记岔了。”

梁晶猛地挺直脊背,望向蒋璟言,他一张脸登时沉了又沉,直到彻底阴郁。

问话的警员也没想到,诧异审视。

蒋璟言扼住陈清腕骨,力道凶猛,“陈清。”

“我给了徐总地址。”她自顾自往下说,“是我舍友校外的住址,手镯当天摔坏了,徐总说,修复好寄给我。”

“这个人你认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