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擦拭去镜头上的雾气，原本就高度仿真的画面变得越来越真实，躺在床上的角色也从一个明显游戏建模变得血肉丰盈，微微闭着眼睛，好像随时会醒来一样。

迪克还没来得及大声尖叫「神仙渲染」，角色就，真的醒来了。

在这个已经变得像是电影片段的画面里，角色缓缓睁开了双眼，姿态舒展的伸了一个懒腰，然后慢慢地、慢慢地对屏幕扯开了一个笑容。

草（一种植物）。

游戏画面的逼真度称得上数一数二，但放在一些以主打现实的游戏其实也不够看。最令虫感到恐怖的其实是角色。

他是系统商城里最普通的邻家男孩，由于设计便宜外包给了隔壁星联，他的外表和服装都平平无奇，是九块九包邮赶上促销活动还打九折的那一种。

有的时候，他是校园游戏里和主角擦肩而过的某班同学；有的时候，他是生存游戏里开场即GG的不知名炮灰；有的时候，他是攻略游戏负责剧情介绍的无情工具人。

大部分时间他没名没姓，有时也会有两句无关紧要的台词，但没有玩家会特别在意他。

可是现在，他静静地看着屏幕前玩家，画面看起来简直就是一段监控录像。

迪克的汗毛竖了起来，感觉一股凉气从脊背蔓延上来。

角色慢慢地站起来，不守玩家控制的出门了，隐隐的乐声从门外传来，每家每户的人都涌了出来，那些角色系统商城的免费素材，可是现在都是真人模样。

这一股庞大的，有序的人流向小镇尽头，在所有逼真的画面中，那个地方融化的塑料一样扭曲着，像是一副抽象画。

走近的人一个接一个融进了尽头，角色夹在人群里忽然回头，好像隔空与什么东西对视了一眼，然后默不作声的消失在尽头。

紧接着画面长久的黑了下去，再慢慢亮起时还聚焦了一下，角色仍然躺在床上，黄昏降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