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文华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当然可以!但是这么长的镜头,你能保证不出错吗?”

商叶初点点头:“能。”

古文华觉得此时的商叶初很奇怪,可具体是怎么个奇怪法,他又说不出来。

如果是盛闻之在这里,大概一眼就能看出商叶初的不对。但这里只有愣头青古文华,他只能依照着本能和直觉,不由自主地放轻声音道:“那好吧。你,你准备一下。”

饰演永富的演员李振祥正在椅子里打瞌睡,冷不防被人叫醒,被人告知他让他躺回去开拍。

喝农药的镜头早已经拍好了,李振祥需要做的就是躺回原地。余下的部分,完全是商叶初的个人表演。

“action!”

小越走入房间,在看到屋中场景时,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在那一瞬间,小越的脸上出现了片刻的空白。瞳孔也微微缩小了。

在空白了三五秒钟之后,小越忽然绕过永富的尸体,走到炕边,掀开了炕席。

炕席底下藏着一沓面额大小不一的纸币,从五毛到一百元都有。小越将这些钱揣进口袋里,又打开了衣柜。

衣柜里同样藏着一沓纸币,只是这次面额大一些,全都是百元钞票。

小越将这些钱照单全收,站在柜子前回忆了一会儿,确定没有漏网之鱼后,走到了自己的小屋中。

小越将钱锁进了自己的抽屉里。

自始至终,她的动作都带着近乎冷漠的有条不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做完这件事后,小越走到院中,点燃了院子里的野灶台农村夏日炎热,烧屋里的火炕会上火,许多人家都在屋外搭设野灶台。

小越草草地烧了几把火,过量的柴将灶台堵得浓烟滚滚,呛得她眼泪直流。

小越烧了两三把火,忽然站起身,走到屋中。

永富的尸体依然躺在地上,像一尊凝固的蜡像。

小越的嘴唇哆嗦了一下。

忽然,她的身躯整个地瘫软了,毫无形象地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

眼泪奔涌而下,无需任何矫饰或者演绎,哭声在这间小小的屋子中荡开,和着西屋哑婆的歌声,在如火的晚霞下,分外苍凉。

小越放声而哭,哭得歇斯底里,口中不断发出一声又一声惨嚎,像一只被弹弓打中的乌鸦。哭得无遮无拦,像一个不愿意离开父母去幼儿园的小孩子。

小越跪在地上,头抵着冰冷肮脏的地面,眼泪便成了一条地上河,与农药的残渍交融在一起,竟是不分你我。

身躯已经哭泣得抽搐起来,小越颤抖着,哀切地叫道:“爸爸!爸爸!爸爸我爱你……爸爸,对不起……我爱你。你能听见吗……我会报考那所大学,我会活得很好……我会赚大钱……爸,爸!”

小越癫狂地喃喃着:“你一定能听见的……书上写了,你能听见的……爸!啊啊啊啊啊!我爱你,我会好好的我会死!我死了吗?不,我会好好的!去吧!爸爸!不要走,爸!爸啊……”

在这种谵妄般的状态中,小越的身躯颤抖着,眼泪如同一条流不尽的长河。鼻涕、口水混合着地上的脏土,这个女孩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狼狈。

残阳如血,小越的低伏在地的身躯成了一道黑色的剪影。

小越没有看到,躺在地上的死去的永富,紧闭的眼角竟然渗出了两道泪痕。

“cut!”

古文华叫停的时候,剧组并没有什么变化。过了许久,才传来了低低的抽泣声。

所有人都哭了。那些因为商叶初NG三次、冥想了几个小时而不耐烦的工作人员们,那些演员们,那些村民们,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