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事儿。”孙笑笑屏住呼吸,紧紧盯着电视屏幕。

丫鬟的声音适时传来:“娘子,朱公子他们来了。”

花魁娘子闭了闭眼,将玉烟袋随手丢在榻上。

镜头一转,便到了一间华美无双的大厅里。刚刚那位冷若冰霜的花魁赤着双足,踏着如云的锦缎翩翩起舞。

她已换了一身水红色衣裳,颈项白腻如雪,腮容艳如桃花,眼波粼粼如春水。

春笋般的手指间,捏着一柄小巧的绢绸扇。丝绸的光泽与她指上的珍珠戒指交相辉映,显得更为莹润动人。

她的脸上挂着明媚动人的笑容,在锦绣台上旋转,裙摆如水波般飘动,纱带如流云般曼舞。

桃花眼,芙蓉面,石榴裙。醉沁人心。

满堂客人怔愣地望着她的舞姿,已然是如醉如痴。

满堂花醉三千客。

舞曲已经到了尾声,就像一片灿烂辉煌的朝霞忽然渡为一片凄艳的晚霞一样。

一舞终了,花魁顺手将自己手中的绢绸扇丢了出去,满堂客人像着了魔一样拥挤飞扑,争夺着这把扇子,乱作一团。

“我的!”

“眠眠姑娘!眠眠姑娘!”

“我出三千三千!”

数不清的红绸、珍珠、宝石、小金饼像雨点一样冲眠眠掷了过来。花魁沉默地跪坐在地上。宝石和金饼压住了她的裙摆,珍珠擦过她的额头,在上面刮出一道浅浅的红痕。

老鸨笑得合不拢嘴,却还要出来维持秩序:“诸位!诸位!眠眠今日只跳舞,不接待宾客!”

丫鬟们连忙上前,扶着眠眠向楼上去了。

虽然被剧透了老鸨子是幕后黑手,孙笑笑此刻却完全没有注意到对方。她甚至意识不到老鸨已经出场了,目光追随着那位花魁,连对方婷婷袅袅地上楼的背影也不肯放过。

不知为什么,孙笑笑看着那个瘦削的背影,油然感到了一股悲伤和孤寂。

孙笑笑不懂舞蹈,但她看得很伤心。为那个美若朝霞的花魁,也为满堂客人。

花魁的剧情已经结束了,孙笑笑恋恋不舍地将视线从电视上拔下来。

“妈,她是谁?”

“谁谁?”妈妈搁下筷子,“跳舞的那个?不认识。”

爸爸也喃喃道:“她是不是玉飞仙?”

“不是!”妈妈瞪了爸爸一眼,“没看见吗,人家叫眠眠!”

“玉飞仙是谁?”孙笑笑奇怪道。

“书里的武林第一美人。要到漠北行才出场呢,你爸记错了。”妈妈随口道,“哎呀!你这汤都凉了,别喝了,妈给你盛一碗热的去。”

妈妈去盛汤了,爸爸和孙笑笑一起继续观看这部电影。但不知为什么,孙笑笑无法像刚才那样集中精神了。

眠眠离场之后,不知为什么,孙笑笑竟然觉得这部电影开始索然无味起来。

平心而论,这部电影很好。情节、节奏、故事性,都设计得很不错。绝对是个合格的下饭之作。但在看了眠眠那场惊为天人的舞蹈之后,再看这些抠抠搜搜的布景、差强人意的演技、清汤寡水的服装,怎么看怎么觉得淡而无味,甚至难以下咽起来。

好的演员能让画面质感直接飞升。花魁眠眠出场的那几幕戏,无论是光影还是质感,都已经接近了院线电影的水准。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从电视电影的水平跃升至院线电影的水平时有多惊艳,从院线电影的质感跌回电视电影的廉价感时就有多冲击。

就像一个人刚刚吃饱了鲜香麻辣的牛油锅子,看见清粥小菜后,虽然可能会想吃两口清清嘴巴和肠胃,但绝不会垂涎欲滴的。

孙笑笑忍不住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