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珣素来淡然, 现在也有些激动。

“大明是一艘船, 你们现在是船上一根钉了。”赵云惜满脸唏嘘。

京城里面, 宫侯高官无数, 六品编修并不算什么。

第一甲三人直接入翰林院,还有许多进士在六部观政, 约摸还要有不少人入职翰林院。

新一轮的竞争开始了。

张白圭和叶珣在翰林院外遇见了陆树声,三人身着青袍,互相见礼后,这才往里走去。

自有前辈带着三人熟识翰林院,熟识要做的事情。

张居正总结后,得出结论。

十分清闲。

修史这样的工作,庞杂且无法高效,自然清闲的紧。

而张白圭也感受到了什么叫遍地皆人才。

当初在荆州府学时,尚且左一个案首,右一个案首。

如今在翰林院当值的诸位同僚,在科举考试时,皆如三人一般。

张白圭品了品味,果然如娘亲所言,神童只是入朝的门槛。但翰林院是真清苦,手里半分权力也无,俸禄也极低。

三张掉漆的小桌摆在一起,就是他们三人的工位。

上面摆着一沓书。

“先把历代史书读了,融汇贯通,再来修史。”男人说了一句,便自去忙了。

翰林院的官员他们都见过,大多是殿试时的考官,纵然当时无暇他顾,也能探知一二。

张白圭不动声色地探究诸位同僚,发现大家有共同点,便是年轻俊秀,连个相貌平平的都少有。

科举考试时,大家捧着书如痴如醉,如今编修们编史,瞧着只觉厌烦。

十年寒窗苦读,再换十年寒窗。

张白圭前头是一个面白无须的青年,回身笑着问:“江陵张居正?”

张白圭起身作揖:“正是在下。”

翰林院的生活和国子监十分相同。

读读书、写写文章,人微言轻,沧海一粟。

张白圭倒也不急,他如今才十七,在官员里头就头一份的年轻,这样的年岁,就不可能让他做高官起政策。

然而修史真的有一种苦苦的小废物这种感觉。

*

下值回家后,就见娘亲正在数钱。

“我的俸禄是八石。”张白圭幽幽道。

“我也是。”叶珣哽住。

两人只觉天都塌了。

赵云惜茫然地看着两人:“八石?”

这上要养老,下要养小,区区八石,够做甚?

在国子监卖炸鸡已经稳定了,她请了三个人,现在运作的极好。

每日里入账稳定。

张白圭原先想着,等他做官了,就给娘亲买金手镯金项圈,如今看来,这成了空。

简直岂有此理。

赵云惜记得明朝俸禄一直都低,笑着道:“等你们做到高官了,记得提提俸禄,也免得让后来的官员承受你们的苦。”

没钱是真苦。

腰都挺不直。

她如今能这样自如,是她能赚钱,腰包鼓,只要不是软蛋被拿捏,自然有话语权和自由权。

“你们翰林院需要食堂吗?”她问。

张白圭闻言眉眼一弯,笑着道:“京中官员的伙食一律从光禄寺出,那滋味……”他品了品,难以描述。

“俱小道不负责任消息称,夏首辅都自带餐食。”叶珣耸了耸肩。

吃得少生无可恋。

“哎。”上班的滋味不如想象中美妙。

“还有不负责任小道消息称,首辅自带美食,而次辅吃食堂,看着他吃香喝辣,都哭了。”张白圭小小声道。

赵云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