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晕船?”赵云惜好奇地看过来。
张白圭嘴硬:“些许难受罢了。”
赵云惜拿出瓶清凉油给他,这样闻着会舒服些。
等到了江夏,又要换马车往开封,这一路颠簸,让赵云惜也没了打趣的心情。
叶珣更是蔫蔫地躺在白圭怀里,一动不动。
他清瘦的身子,愈加瘦弱几分。
等到了汴京,又坐上官船,买了超大套间,才算是舒服了些。
买了炭和热水,被褥也是干净的,打开小木窗,还有干净空气进来。
她蔫哒哒地靠在柱子上,有气无力道:“当年林老头是怎么在风雪中,从江陵跑到广西?”
老头真有劲啊。
“这里还能做饭,你们晌午想吃啥?我给你们做。”赵云惜想,再吃不好,她也想倒下了。
“酸汤吧。”叶珣提议。
赵云惜点头,笑着道:“那便酸汤。”
酸汤要豆腐、胡萝卜、木耳、菘菜等切丝,再稍微勾芡就行了。
确实开胃又好克化。
船上鱼龙混杂,人群繁杂,什么人都有。
但她们一行人穿着圆领襕衫,一看就知道是举人,半个官身,寻常人只有远离的份。
赵云惜拿着小炉子到走廊做饭,众人便各自避让。
她做饭娴熟,很快就把酸汤做好了。
对面的门开了。
一个少年笑嘻嘻道:“兄弟,你家汤分我一口。”
他一抬头,顿时沉默了。
“赵娘子?”他迟疑着唤了一声。
赵云惜打量着他:“王朝晖?”
王朝晖本来还有些腼腆,一见是熟人,顿时兴奋起来。
“快,给我一碗,我真的要饿死了。”
他上船后,就没正经吃过东西。
他一张小脸惨白,唇色也淡了几分。
王朝晖连忙撒娇:“好姐姐,赏我一口吧。”
赵云惜点头。
给他盛了一碗:“可怜见的,吃吧。”
说完又往房里喊:“白圭、叶珣出来吃饭。”
王朝晖连忙放下手中的碗,笑眯眯道:“我来端,我来端。”
酸香味扑鼻,王朝晖嗅闻着,便觉得十分好喝,颇有些迫不及待。
他刚一打开门,就见张居正神情厌厌地看过来,连忙露出笑:“你娘做的,可香了!”
他一抬头,就见四个人从房中出来,顿时有些呆,那么一小陶罐,分给他还能有多少。
呜呜。
孩子真得很饿。
几人喝着汤,便能注意到不时有人望过来,紧紧地盯着他们,打量着他们的吃食和穿着。
见都穿着圆领襕衫,这才离远了些。
那圆领襕衫,可是有了功名的举人才能穿。
香气在船舱中,好一会儿才散去。
一人一碗酸汤,很快就喝完了,王朝晖很有眼色,让自家丫鬟去洗碗,笑嘻嘻道:“赵娘子,你这再做了能不能喊我?我给你出伙食费!”
他很喜欢吃她的手艺,又不敢白吃白喝,到京城还有三日,他饿不动了!
“你去京城做什么?”张白圭吃饱了饭,身体也舒服些,便笑着问。
王朝晖哼笑:“我爹搭上了一个公公,做些皇城买卖,好像是……绒花还是什么?赚钱了,喊我去帮忙。”
他叹气。
虽然他读书不好,但真的不想做生意。
他就想瘫在江边,晒着太阳做个小废物。
赵云惜笑了笑,他家是真有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