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知道。

叶珣久久难以回神。

“来年二月,你要去参加院试吗?”叶珣问。

他的身体弱, 但参加院试没什么问题,回来吃了安神药, 休息一夜, 第二日还能接着答题。

但秋日的乡试就难了, 一连考三场, 每场三日,对他的身体是极大考验。

张白圭安抚地拍拍他的肩膀。

他身体弱到经不住任何风吹草动, 科举考试这样的苦差事,确实难熬。

张白圭的生活,在采诗过后,依旧平静又安静,他在江陵才名尽显,众人皆知张白圭,但是在荆州府,他这样的人才,如此之多,他反而愈加沉心读书,暗暗赶进度。

一时间倒也如鱼得水,很是舒爽。

而叶珣尚能追上,林子境和赵淙的资质略次些,在甲班很是吃力,被调到乙班了,两人瞬间舒服很多,在甲班两人有些无所适从,进度快到起飞,根本跟不上。

张文明交了钱,也进了乙班,难得有这样的好机会,他想试试。

甜甜便跟着赵云惜做生意,她面嫩,拢在家里娇养着读书,但幼时跟着奶奶出门做生意,在摊子前适应两日,便习惯了。

她也能从容地帮着收钱、找钱了。

几人一道摆摊卖炸鸡,生意也算红红火火。

张文明跟在四人身后,头悬梁锥刺股,发了狠般,将四书五经又犁一遍,又在四个小孩读书时,跟着大声读出来,细细品味其中真意。

他甚至学会了低头。

拿着自己写的文章,过来请教白圭和云娘。

张白圭每日便多了一项任务,写完自己的文章,再改完父亲的文章,拿去给娘亲看。

然后父子俩排排坐,等着娘亲的夸赞或者挑刺。

赵云惜跟着读了几日,也学会了些做文章的路子,每日里对二人赞誉居多,她知道白圭对自己的要求多严,又怎么会苛责他。

“赵娘子!我新学的芙蓉蒸蛋,可嫩了,你快来尝尝。”王娘子笑吟吟地端出来托盘,里面用小盅蒸的奶蛋。

她跟李春容熟识,家里的活不多,给的工钱又多,主家又和气,她想维持这段工,就得多费心。

蒸蛋和豆浆,在做午饭前填一填,便觉十分舒坦。

赵云惜摆完摊回来,在躺椅上休息,她琢磨片刻,感觉院里搭个葡萄架,再扎个秋千,应该是极好玩的。

张白圭躺在她身侧,用书本盖住脸,陪着晒太阳,而叶珣从外面回来,满脸凝重道:“朝中心学渐起,但……”他指了指天,压低声音道:“评为歪门邪说。”

叶珣略有忧虑。

林修然作为心学党派,先前便有殉道的意思,如今心学短暂的起势后,再次被打压,就差一把火了。

一把能将快要熄灭的炭火引燃的火把。

叶珣轻喘,因为着急,脸颊透出些许红意。

赵云惜连忙给他端水喝,拍拍他的背,皱着眉头道:“急什么!”

“心学拦不住的,我们要拦的是夫子,刚好明日休沐,我们一道回林宅去!”

她有些忧虑。

几人对视一眼,心里都明白,有些事,不是你阻拦就能过去的。

心学一派,如今在朝中占半壁江山,但被打为歪理邪说,那心学一派必然会沉淀下去。

如今心学有避开锋芒的意思,但朝中多有打压灭学之态。

张白圭拉着叶珣坐下,迎着阳光,声音浅淡:“不必忧心太过。”

他的身体要紧。

*

说回就回。

赵云惜拎了几条武昌鱼,想着晌午烤着吃。她带着四个孩子,赶着牛车就回林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