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着月色,福米跟在几人身后,空气中都飘着硫磺的味道,偶尔还有放鞭炮的声音。

赵云惜回去,倒头就睡。

太困了。

她的生物钟不容忤逆。

*

大年初一就更忙了,要去村里挨家挨户拜年,还要去林宅拜年,小白圭换上新衣,包得严严实实,这才去各处拜年。

跟走马观花一样,各家闲聊几句,就各自散了。

拜年时,各家都备了五辛盘,再有椒柏酒、桃汤、屠苏酒、胶牙饧等,大人来了喝酒,小孩来了吃糖。

赵云惜、张文明带着小白圭好一通跑,转悠一圈,客客气气地作揖行礼,说几句吉祥有意头的话,小白圭被塞了一兜兜的糖、瓜子、铜板。

赵云惜都想变成小孩了,收压岁钱真的很快乐。

等回去后,再拿着火纸去上坟。

张家祖坟也一大片了,刚开始墓碑和坟头还简单,后面明显能看出来有钱了,张诚他爹那辈,好多人的坟头都是砖砌的,看着就不一样。

赵云惜虔诚地拜了拜。

“祖宗们,保佑张文明和小白圭考上举人、进士,给你们烧纸了,你们在地下多保佑。”

“记住啊,他叫张白圭。”

她认真叮嘱。

小白圭在软垫上磕了两个头,奶里奶气地许愿:“祖宗保佑我娘称心如意,干啥啥行想啥啥有。”

几人烧了点纸,放了鞭炮,许了一堆愿,这才施施然回家。

回家后,就开始数铜钱,白圭的小兜兜里满满当当全是钱,普通村人给几个铜板,有钱人家给银角子。

“白圭,你自己收着钱。”赵云惜没有没收他的压岁钱,还给他一个钱罐子让他收着。

张文明在边上羡慕坏了。

“我儿时的压岁钱,都被娘收走了。”他满脸感慨。

赵云惜瞥了他一眼,哼笑:“还要还礼呢,想收就收。”

她家现在也是有钱了,若是没钱,肯定也要他上交的,毕竟还礼真的是一大笔钱。

*

一直到初十,她每日都和李春容有做不完的饭,和收拾不完的家务。

每天都有一群亲戚来,大家脸上挂着笑,你夸夸我我夸夸你,你来给我拜年,我去给你拜年

把她累到不想说话。

等年后过了十五,张镇去上值,张文明去县学走一趟,发现还没修葺好宿舍,又回来了。

赵云惜倒是恢复了读书。

张白圭亦是。

但教学的换成了夫子,林子坳拿着纸笔,虔诚地在底下听课,他要参加春闱。

她突然就理解了,甘玉竹年前跟她说的那番话,夫子人留下了,但心志未移。

夫子要求高,又严格,赵云惜不敢懈怠,跟着认真听。

从头到尾教一遍,先通读一遍,讲一遍释义,就花了三个月时间。

转眼,梨花就开了。

*

赵云惜立在厨房内,正帮着砍鸡肉,李春容要去东街摆摊,天气渐渐暖和,她在家闲不住,光靠织围巾那点小钱,实在不肥。

“头一日,少卖些。”她笑眯眯道。

李春容应了,她笑着道:“我没打算多卖,先去看看行情。”

行情很好。

原来摆摊的地方,已经被占了,卖炸鸡的换成另外一家,人家卖了一冬天,大家都已熟识。

但周围的街坊邻居都认识李春容,见了她来,连忙来买她的。

“你怎么一冬都没出来,我们可想你了。”

“就是啊,你家的炸鸡滋味不一样,皮酥柔嫩,实在好吃。”

“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