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那一支冷箭就好了。
元泰帝很遗憾,也有浓浓的愧疚,周月芙为了他的江山失了清白,丧了性命,骨肉分离,一天富贵都没享过。
就这样,他还剥夺了她应该享有的爵位尊荣。
虽然是为了天下安稳,少生波澜,但这种愧疚稠得像墨,每每午夜梦回,那一箭仿佛正中他的眉心,引来刺骨之痛。
也正是因为这种愧疚,他至今都没勇气召见芙昭。
堂堂帝王,如何能失态?
“他们三年后成亲?”元泰帝问。
蒋公公答:“没错,元泰五年的中秋佳节。”
届时朝局稳固,也是时候去见见芙昭了。元泰帝亲自提笔,写了一封诏书,交给蒋公公:“收起来,成亲时朕亲自去。”
元泰帝的纠结芙昭当然不知道,她一直以为人走茶凉,元泰帝早就将周月芙抛却脑后。
但她没想到的是,父子可反目,兄弟可阋墙,唯有死掉的袍泽之谊永恒。
转眼腊月底,徐蕊萱急得直冒烟,卫璟他们在约定的时间都没回来。
这几日,芙昭天天陪着徐蕊萱去成门口枯等。
她反复跟全知大大确认过,卫璟好得很,只是路上风雪大,耽误了行程。但她又不能跟徐蕊萱讲,只能耐心安慰。
黄昏,入城的人开始变得三三两两,又是白等。
徐蕊萱怏怏不乐:“我们走回去吧,车里闷得很。”
芙昭往徐蕊萱怀里塞了一个汤婆子:“散心可以,别冻着了。”
路过人市,芙昭指着大门道:“我当初就是从这里被先生买回来的。”
徐蕊萱低落的情绪总算被她调动了一点儿,她看了眼人市,道:“前几日人市里还出过乱子,我带人平息了,说是有人躲了进去,是在逃钱庄的打。”
“寻到那人了吗?”
徐蕊萱摇头:“那人对人市很熟,被他逃了。”
正说着,前方突然起了一阵骚乱,几个人拿着棍子,正追着一个人打,那人被打得鼻青脸肿,连连求饶。
“巧了。”徐蕊萱对芙昭道,“就是他们。”
芙昭听声音有些耳熟,当然也见不得这不要命的打法,便抬手,让护卫止了这场单方面的群殴。
那人连滚带爬地往芙昭的方向凑,大喊:“我会还的,别打了!”
这是……芙昭朝这人走了几步:“你是陶大勇?”
那个当初在人市卖她的庄稼汉子就叫陶大勇,她在契书上见过他的名字。
陶大勇抬头,右眼被打得只能睁开一道缝:“芙,芙昭?”
认出芙昭后,他捂住脸:“我没脸见你。”
既然都碰上了,芙昭怎么能不管?她掏出银子,替他还了债。
钱庄的人当然认识芙昭,还不忘提醒她:“昭老板一向心善,但此人言而无信,欠钱不还,若不是我们东家要积德,早就把他卖了。”
待围观的人渐渐散去,芙昭才问陶大勇缘由。
陶大勇没绷住,痛哭流涕:“我对不起你啊!卖你的银子都被神棍骗走了!”
芙昭皱眉:“那你娘子还活着吗?”
陶大勇继续哭:“我求爷爷告奶奶又借了钱,这次不敢再信大巫,听说京里济仁堂医术高明,拖着我婆娘到了京城。京城啥啥都贵,为了给婆娘治病,我这才借了钱庄的贷……”
看来他娘子还有命在。
“别哭了,带我们去吧。”徐蕊萱正心里憋得难受,不如找点事做。
陶大勇抹眼泪,犹豫着对芙昭道:“我婆娘听说你在盛京很风光,她不让我去找你,若是带你们过去,她肯定要骂我的。”
说罢,陶大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