挤了一滴泪珠落到长公主手背。长公主抱住她,轻轻拍着她的背脊。
芙昭嘟囔道:“我能告状吗?有个糟老头子坏得很。”
“我听袁嬷嬷说,你去见孔良瑞了?”
芙昭猛点头:“就是他!”
长公主轻笑:“孔良瑞名满大昌,又在律例馆这个冷衙门,不入流的小官,你为何要去招惹他?”
芙昭眨巴着大眼睛:“我讨厌他啊,满嘴仁义道德,一肚子男盗女娼,难道还要多出几个赵荃娘,他才开心吗?”
长公主面色微沉:“是谁让你找的律例馆?”
“这很难吗?”芙昭歪着脑袋,“且不说陈国夫人英勇无畏,为国捐躯,您也是日夜操劳,毫不懈怠,我想不明白,女子到底卑弱在了哪里?”
芙昭面色愤愤,欲言又止。
长公主笑了笑:“你这小刺头儿,在我面前不用憋闷。”
“那我可说了啊,殿下勿怪。”芙昭嘟起嘴,“陈国夫人,陈国夫人……这都什么欺负人的封号!她是谁的妻子吗?还是哪位功臣的母亲?为什么要用一个命妇的封号来羞辱她!”
长公主不动声色:“那你觉得,什么封号合适?”
“自然是国公!令敌军闻风丧胆的津水卫大帅,数次救陛下于危难,连大昌都是在她热血里开的新朝,为何不能是国公?就因为她是女子吗?”
芙昭动了真感情,热泪盈眶,拍案而起!
“就因为她是女子,私生女就绝不能露于人前,即使被敌人迫害怀孕,撑过非人折磨得以生还,还要她骨肉分离,就为了这一面圣母牌坊吗?”
芙昭越说越气,一脚踢上桌腿,疼得撕心裂肺。
她早就憋屈了,一个社会主义接班人突然来到等级森严的古代,起初因着健全的身体是欢乐的,但逐渐觉得烦闷和压抑。
柳桃花才能不逊于男子,如今却只能是人人口中贤妻良母。
周月芙更是功勋卓著,却只能得个陈国夫人的命妇封号。但凡封她为英国公,再由其弟继承爵位,都让人心里舒坦些。
而她,纵然是周月芙亲女,有着全知大大这个金手指,在大昌也只能隐姓埋名,当生育工具留下血脉即可。
呵呵,如果将周月芙的经历性转到男子身上,会发生什么事?私生女罢了,早日认祖归宗吧,也算是一场风流韵事。
这都什么狗屁逻辑!
是的,如今有女官在朝,比前朝开明了许多,但那又如何?不还是有赵荃娘这种女子求生无门?不还是有孔提调这种士大夫固守利益,丝毫不肯让步?
若是任由此种情形发展,约摸着没几年功夫,女官就要绝迹了吧。
芙昭猛然领悟,这难道就是长公主不肯放权的原因?
她没少在市井里听说,多的是人诟病长公主,怨她的野心,骂她的抱负,好像长公主在朝,就会把大昌再度拖入军阀混战的黑暗里。
回到清宁堂,芙昭想了许久。
日子转瞬过,金秋八月,新皇恩科,长公主居然让孔良瑞担任了此次恩科的提调官。孔良瑞很不舒服,没想到赏识自己的居然是他最瞧不上的长公主。
大考三日,月余张榜。
芙昭去凑了热闹,赵荃娘居然高中榜眼,华九思也是二甲首名,徐蕊萱走的是武举路子,兵法榜首,武艺第三,一把青水剑舞得风生水起,摘了武探花的名头。
元泰一朝的首场恩科,是有史以来女子第一次参加的科考,也给天下人带来了不少震动。
“那赵荃娘不是弃妇吗?还告了夫家,怎么才学竟然这样好?”
“徐大小姐的剑术出神入化,听说前朝的威武将军就是败于她手。我还听说啊,津水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