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吗?”江褚寒笑着眉梢一挑,“就算我愚笨,我父亲领兵多年,他怎么敢让蕲州出身的人跟着我一路北上,带卫衔雪回京呢?侯府的麻烦够多了,是万万不敢再自找麻烦的。”
“你……”那将士目光一定,方才的悲伤之情瞬间就隐下了,他犹疑着问:“你今日,是早就等着我的?那你一路不管不问,你是……你是装的?”
江褚寒“嘶”了一声,他微微皱眉:“你是嫌我装得不好?”
那将士眼角一跳,还不等他说什么,江褚寒又道:“不过你确实没说错,蕲州的血债燕国偿不了,我父亲的仇我也忘不掉,我的确是想杀了卫衔雪。”
“那你……”那将士眼前一晃,竟然看见江褚寒把刀收回去了。
江褚寒把手一扬,后面的鸦青就跟着把刀接过去了,江褚寒揉了揉手腕,感叹似的:“但我一个京中富贵少爷,哪里敢动这个手。”
江褚寒往后走了两步背过身,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
但他身侧的鸦青立刻上前了两步,见此那跪地的将士立马慌了,望着鸦青的冷眼就要后逃。
可鸦青手中极快,他手起刀落,一刀毫不留情地追着那将士脖颈划去,一条血痕瞬间爬上他的脖颈,那将士喉中咕噜响了两声,瞪着大眼缓缓没了声响。
刀尖上滑着血滴,那人沉沉倒在了地上。
鸦青把刀收起,沉着眼睛看向江褚寒,“世子怎么就杀了他?不需要再审审他背后……”
江褚寒对着门外吹了风,这会转过身拢了衣襟,他有些不高兴的样子:“父亲的意思,涉及朝中,就不用查了。”
“朝中?”鸦青低头看了眼尸体,“世子怎么知道是……”
江褚寒冷冷笑了一声,“燕国好不容易找了一个无足轻重的质子,怎么会想要杀了他,只有那些忌惮侯府的朝中人,才想分走此次父亲打了胜仗的功劳。”
“罢了。”江褚寒目光挪开,“还是看看这个小东西怎么样了。”
江褚寒走了几步到卫衔雪面前,他上下打量了卫衔雪一番,这些日子他任凭手下人折腾他,实际上连卫衔雪的面都没见到过。
卫衔雪还满脸痛苦地躺在地上,他脸色惨白,肩头开了大朵殷红的血花,可他囿于锁链,手够不到肩头,只好整个人蜷缩着卷到一起。
江褚寒觉得这卫衔雪和他想的长得不大一样,宫里的皇子娇生惯养,在这个年纪一向是养得金尊玉贵的,可面前这个燕国四皇子,身子瘦弱单薄,像个柔柔弱弱的病秧子。
江褚寒不悦地想:果真是个不受宠的模样。
他偏了偏身,使唤鸦青道:“你先找个由头把地上那个处理了,然后去找个能包扎伤口的过来。”
鸦青领了命,江褚寒扫了卫衔雪一眼就准备走,可他背后的锁链忽然响了一声,没有动静的卫衔雪竟然挣扎了下,他干涩的嘴角动了动,竟然吃力地吐出一个字来:“江……”
江褚寒被这一声弄得眉头一锁,“老喊我做什么?想要报仇吗?”
江世子又重新不喜地回头看了一眼,他犹豫了会儿,还是转过了身来,立场之下,整个大梁没有人不恨燕国,江褚寒决计不会觉得面前的卫衔雪有何无辜,但如他今日所说,卫衔雪入京之前,还是不能让他死了。
江褚寒微微弯了弯腰,伸出手探向了卫衔雪喉间,探到他的气息之后,就把手往下轻触了下他的肩窝。
这一碰卫衔雪竟整个人都颤抖了一下,江褚寒的手在空中一滞:这么疼吗?
但他又没想许多,这样隔着衣服,他根本看不了卫衔雪的伤,江褚寒干脆伸手去拨卫衔雪的衣襟,谁知他这动作之下,卫衔雪忽然大口地喘了口气,整个人一个激灵, 猛地睁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