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别说了……”两人拍了袖子,远远望见有人过来,噌地站直了身,“鸦青大人。”
鸦青生得高大硬朗,容易让人生畏,他怀里抱了刀,“质子呢?”
两个小太监低着头,跟怕江褚寒一样,“在,在屋里,大夫还在治伤,治,治病。”
鸦青往屋里一望,目光越过烛火,看见了墙上透出来的人影。
于大夫抹了把额头的冷汗,才替卫衔雪把伤口里的箭头清了出来,他撒了点药,“这伤口烂了两次,可不能再折腾了。”
卫衔雪疼得厉害,他闭眼忍着,说不出话来。
“你一个小公子……”那大夫还想说什么,他朝后望了一眼,想来又闭了嘴。
这大夫还不知道卫衔雪的身份,卫衔雪无声地叹了气:小公子……
谁家小公子不想好好活着。
大梁京城里繁华遍野,却有的是杀人无形的刀,他江褚寒只是一把剜他心口的尖刀,有些人尚未见过他,就要一口一口生啖他的血肉。
“大,大夫……”卫衔雪挪动了下手腕,他目光盯着门口的动静,“我这伤,咳咳咳……这伤上药之外,可否还能请您开几副药来。”
于大夫放下药瓶,附上手要看卫衔雪手腕上的伤,“这……方才那两位,两位公公说了,只让给您上药。”
卫衔雪手腕上满是锁链硌出来的伤痕,看着有些吓人,他掌心合着,“大夫……”
他视线上移,手却突然翻过来去碰大夫的手心,他冰冷的手缓缓展开,于大夫脸色一变,他忍不住回头一眼,立刻被卫衔雪抓住了衣袖,“大夫留心……”
卫衔雪咳了一声,“莫要把药撒了。”
那大夫的手有些颤巍,他这才翻开自己的手,方才卫衔雪手心攥着,将一个冰冷的东西塞进了他的手里,他覆开手,手里是锭沉甸甸的银子。
于大夫赶紧把手缩进了衣袖,脸在烛光下变得阴晴不定。
卫衔雪的手指从于大夫手背上划过,“只是想要这几味药,不算为难大夫。”
于大夫咽了口口水,他嘴里默念了那几味药,终是闭眼点了个头。
卫衔雪把手垂下,手腕磕在了下面的垫子,有些硌得疼,他衣袖往下盖着,露出了半根从手腕上垂下来的流苏,那流苏是缠在玉佩上的。
是江褚寒的玉佩。
他方才同江褚寒滚到一起,扯住他的衣襟死不放手,侯府世子身上有的是银子,卫衔雪摸了一锭,还顺走了他的玉佩。
可惜今夜不能再把这玉佩当了。
*
这一夜的雪下了整夜。
翌日,两个小太监一大早地给卫衔雪送了衣服过去,卫衔雪初次进宫,他挽起了他多日未束的头发,洗干净了脸,换了一身当算得体的衣服,坐上马车时,已经算是快要午时。
卫衔雪身子瘦弱,他拨开窗帘时衣袖大得有些不便,趴在窗边像个陶瓷人,“鸦青大人也要送我入宫吗?”
鸦青站在马车旁侧,垂着眼,“世子的意思。”
卫衔雪自然知道是江褚寒的意思,江世子心眼巴掌大,想必还要来找他的麻烦,他低下头,轻轻抹出个笑来,“那还麻烦大人替我拜谢世子。”
鸦青皱了下眉。
马车帘子垂下,车辙滚过了街上新铲的雪,往宫门的方向去了。
入宫时方才正午,马车停在了宫门外。
守门将领白着半个眼看了小太监递过去的腰牌,对鸦青倒是和颜悦色,“这就是燕国来的质子?可,鸦青大人应该清楚,这宫外的马车是不让进去的。”
众人目光还没落到马车上,卫衔雪已经先自己掀开帘子出来了,他脸色不好,挂着狐裘也不像娇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