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淮歪坐在旁,指尖轻叩茶盏:“齐遇棠现在每日来我家求着要认回观沅,我爹正在跟他周旋,按你说的必叫萧家大出血。只是你这苦肉计,连沅妹都骗过了,当真不怕玩脱?”

窦炤咳嗽两声,目光灼灼如暗夜星火:“若非如此,如何逼得萧家狗急跳墙?又如何让阿沅得一个齐国公嫡孙女的身份?”

他垂眸看向掌心那道狰狞鞭痕,声音轻得几不可闻,“……我总要让她堂堂正正,风风光光地嫁给我。”

齐遇棠已经记不清自己是第几次来沈家求观沅替嫁。

观沅也终于从一开始根本不见他,到如今至少肯出来跟他说几句话,毕竟,他是来求她嫁给二爷啊!她知道窦炤确实在牢中受刑,但绝不至于有他们说的那么严重,所以这一切,必定是他的计划,她要配合。

至于这个突然出现的父亲,她当真一点感觉也没有。

无爱,无恨,不想理。

如往常一般,观沅只说了句“不嫁”转身要走,齐遇棠情急之下竟“扑通”跪地,拉住观沅衣袖:“小九,小九算为父求你了,你就可怜可怜我,若你再不肯答应,我从此在萧家便再无立身之地了啊!”

观沅皱眉:“齐大人何必如此?况且我不止一次说过,我不叫小九,我是观沅!”

齐遇棠涕泪横流地改口:“沅儿,我……对不住你母亲,更对不住你。但我如今已是走投无路,唯有你能……”

“罢了,齐大人不必多说。”观沅打断他,心寒又觉得可笑,“此事我做不了主,还请大人与我父亲母亲商量,若他们答应,我绝无二话。”

看着观沅绝然离去的背影,齐遇棠心痛的同时又松了一口气,终于让她松口,如今只要说服沈氏夫妇即可。

三日后,沈府书房内。

沈父将一叠嫁妆单子摔在萧国公面前:“我早就跟齐大人说了,萧家既要认沅儿为嫡女,便该按嫡女的规矩来。萧红锦有的,沅儿一样不能少城南三间绸缎庄、京郊百亩良田……”

萧国公拍案而起:“沈大人这是趁火打劫!”

沈父慢条斯理端起茶盏:“国公大人言重了,齐大人不能做主才请国公大人来,怎么国公大人也做不了主么?若实在不行,还是请回吧,我沈家的女儿,犯不着替她人受苦。”

萧国公脸色铁青,却听沈父皱眉道:“啊,对了,我突然记起,萧家与祁王往来的账本 ,此刻正在我儿案头。国公若觉得这些嫁妆太贵,不如我们换个地方谈?”

萧国公大惊,眉头一肃,立刻道:“沈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沈父便冷笑着,招了招手。

只见屏风后转出一位老嬷嬷,捧着个雕花木匣颤巍巍跪下:“老奴可作证,当年小姐诞下的是双生女,二姑娘被歹人掳走,如今寻回乃是天意!若二姑娘出嫁,确实该按嫡女身份备嫁妆。”

老嬷嬷正是萧老夫人当年的贴身仆妇,早已告老归乡,也不知道沈家是怎么将她找出来的。

“好……好得很!”萧国公咬牙冷笑,“你们做戏都已经做成这样,我若再不答应,怕坊间谣言都能将我萧家毁了,我还能说什么?遇棠,我们走,回去开库房,按单子备嫁!”

沈岸舟笑眯眯将人送走,然后回头对一脸怅然的观沅道:“丫头记住,从今日起,你便是咱们拿金山银海堆出来的明珠。窦炤若敢负你,为父便拆了窦府给你砌鱼池。”

观沅闭了闭眼,掌心贴上心口那里藏着窦炤昨夜差人送来的信,只有八字:

“红妆十里,聘汝为妻。”

……

大婚当日,沈府门前车马喧嚣。

观沅一身大红嫁衣端坐镜前,沈母替她簪上最后一支金钗,叹道:“窦炤那孩子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