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炤绷着一张脸飞快往回走,观海赶上去给他撑伞。

说话的声音都有些抖:“二爷,真是观沅,您看清楚了吗,真的是她啊!”

窦炤不出声。

观海继续道:“我绝不会看错的,观沅她没死,她还活着,二爷为什么不与她相认?”

窦炤怪怪地睨他一眼。

观海见他眼睛红红的,脸上紧绷着,像是随时要爆发的模样,实在不敢再多话,只是心中纳闷得紧。

明明看到观沅那封信之后,二爷急痛攻心吐出好大一口血来,在病榻上躺了好几个月才好转。

后来虽然没人敢在他面前提观沅,可他的那些行为,也明明白白告诉别人,他还忘不了她。

如今她没死,她已经到了眼前,怎么他反而回避起来?

这是什么道理?

他不明白。

窦炤匆匆回到小院,一把推开长宁的房门,吓得长宁咕隆一下从床上翻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我哥来抓我啦?”

窦炤浑身滴着水,面色铁青,拉一把椅子在他床边坐下:“长宁我问你,有没有一种可能,其实我们已经死了?”

长宁:“……”

窦炤继续道:“这两年我们遇到过几次生死攸关的时刻不是吗?淮城被饥民围攻,桑城被土匪追杀,荆城被洪水冲散,跋山涉水多次受伤,会不会其实在某一次险难中我们已经死了,如今只是我们的魂魄心有不甘,还在继续游荡?”

长宁呆滞状。

窦炤脸色苍白,又似乎有些激动:“如果真是这样,真是这样……”

长宁实在受不了了,晦气地:“呸呸呸,有没有一种可能,其实是你出去淋了一场雨,结果脑子进水被淋傻了?什么叫我们已经死了?要死你死,我这才娶的太子妃,老婆孩子热炕头还没享受够呢,你别在那膈应我。”

见窦炤还是一副不大清醒的模样,长宁灵机一动,道:“我听说,如果灵魂不知道自己死了,给他一巴掌他就能醒过来,要不,我帮你试试?”

他说着抬起手来,老早就想抽这老小子了,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错过。

可伸手才要打,窦炤眼皮一抬,冷道:“殿下是嫌日子过得太舒坦吗?”

长宁一只手便顿住,脸上挤出一点尬笑来,讪讪道:“呃,那不是什么,想帮你清醒清醒嘛!”

过分,这是对待君主的态度吗?

窦炤似乎又陷入沉思。

长宁叹气道:“你到底什么情况嘛,说来咱们分析分析?”

窦炤摇摇头:“我说不好,按理说,一个死去的人是不可能复活的,若活过来只能说明她没死,那么,她死去的那几年又算什么呢?或者,是我跟观海一起产生的幻觉?”

长宁越听越糊涂:“说什么死啊活的?幻觉这种东西最好辨认,一旦觉得是幻觉就上去给他一拳,保证什么都没了。”

窦炤喃喃道:“我不敢,我害怕,怕真的接触到她就消失了……”

长宁想翻白眼:“我说老师,你是不是遇见什么骗子啊,能把你骗成这样,我还真有点好奇了,要不你带我去看看?”

长宁只知道窦炤曾经疯了一样找一个逃跑的丫鬟,并不知道那丫鬟在窦炤心里已经死了,所以他说什么死了的人复活,便根本没往那丫鬟身上想。

窦炤听见他说到“骗子”两个字,愣了一愣:“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呢,也许从头到尾,这都是一场骗局,她骗我,她有可能骗我啊。”

长宁来了兴趣:“是吗,真有骗子?骗你什么了,快说出来我高兴高兴。”

窦炤盯着长宁,好半天,突然眸中含泪地笑出声来:“真有意思,我怎么没想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