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没额,长袖屏于手。
裙有金线复绣,蜀绣层叠而上,华丽奢靡;巾有丝绸包裹,柔软无骨;盖头缀满宝石,点翠固定它的顶;长袖佩以玉佩,环佩相击声如磬。
“女子”
拉长腔的二字唱调,宫商角徵羽五调参差而起,如落珠,如泣语。
同一时间,锦绣绫罗包裹的人,踏步而出。
第一步,肩膀微晃,头颅不动,踩在落语第一调。
第二步,拖延而来,身上繁复配饰震颤又定,正踩在调子消失的瞬间。
“不立于口。”
唱腔依旧荒凉,却陡然升调,拉出戏腔般华丽高昂的尾音。
柳思南踏步而来,宛若老旧照片里衣着糜烂华美的贵族女子,看不清面容,看不清神色,看不清眼神。
渺远又具体,畸形又美丽。
“女子,不立于口,”唱腔婉转低吟,拉出震撼的一声,“好否?”
与此同时,柳思南走到中间,前后都是路,她驻足静默,低头捂嘴,抬头凝望镜头。
在她的动作间,额际的轻纱随之滑落,她的目光透过镜头,落在每一个观看直播的人眼中。
如斯美艳,如斯麻木,如斯绝望。
“女子,不默于口,好否?”
柳思南转身轻舞,动作是刻意设计的僵硬迟缓,好像从生下来,就勒令不准下床,养在深闺的女子,一举一动,都透着腐朽艰难的气息。
“女子,不修于口,好否?”
唱调继续,柳思南身上的配饰开始逐次剥落,先是华丽的外袍,而后取下整个头面,露出小而圆的马蹄鞋一种屈辱而落后的象征。
她每跳一步,都带着血气,不解与挣扎,麻木与温顺,两种截然相反的气息互相碰撞,迎面而来的冲击感,震撼着每一个观看的人。
李锦屏从光打到柳思南身上的那一刻,就浑身静止了。
柳思南穿的妆造,几乎一比一复刻了《好否》。
而后响起的乐声,由笙歌演唱,独特的嗓音带着叙述与嘲弄,透过暗淡沉重的旧时光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