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原谅自己么?
是他亲手,一次又一次地把她送上了绝望的边缘。
是她把爱无条件地接纳后,千倍百倍地回馈了自己,却换来他的误解和质难。
他无法面对的是含恨而去的许烟,是无辜枉死的孩子,是自己永远无法释怀的后半生。
许文铮冷笑着睥睨着他:“你知道么,路池杉。曾有人算命说我命硬,无论是亲人还是爱人,是我爱的,还是爱我的,在我人生的前半段,一一离我而去。我也曾想过我这样的人,活着到底为什么,甚至找不到活下去的意义。我甚至以为,没有人会比我更绝望但现在,我看着你作死的一切,我终于可以确定,你活着,才是最绝望的。”
绝望。
岂止是绝望?那是万丈悬崖,寒冰刺骨,黑暗永存的深渊。
再往后余生的每一天,路池杉都没有办法清醒地重塑自我意识。
许烟这两个字,会像梦魇一样,困顿住他的一切。
路池杉的双手已经感觉不到疼痛,鲜血和着泥土,紧紧抓握着掺杂进去的那一点点骨灰。
越是紧握,越是抓不住。
总有人说,任何东西,只要足够深刻,就都是一把刀。
如果年少时可以不要那么惊艳好不好?
如果他一眼看到许烟的时候,可以不要那么沉沦好不好?
如果他可以再自信一点,再坚定一点。
如果他可以不要那么自作多情,再睿智一点。
如果他可以不要那么嫉妒,再理智一点。
如果,没有如果。
一场春雨伴着滚滚雷声,打落了满地的樱桃花。
许文铮把路池杉留在大雨中,任由瘫跪了整整一天一夜。
后来被周围的村民发现时,已经晕倒在地,浑身发热火烫。
送到医院救醒了以后 ,他就变得疯疯癫癫,什么话也说不清楚。
有人说,这是天雷报应。
路池杉的父母从国外赶回来,看到儿子的样子,心痛如绞。
“怎么好端端的会得了失心疯一样的病啊,到底出了什么事啊!”
从医院出来的林茜茜第一时间跑到机场去接上了二老,脸上的悲伤感同身受,嘴里却甜的蜜里调油。
“叔叔阿姨,出了这样的事,我们都很担心路总。他也是因为太太突然病重去世,一时受不了这样的打击才变成......”
“您二老一定要保重身体,先听医生的意思。这种病应该只是一种自我心里封闭的阶段性认知障碍,一定有办法康复的。”
得知许烟已死,路妈妈震惊之余,伤心不已。
结婚这么多年,他们一直很认可许烟这个儿媳妇的。
特别是当初路池杉出意外,许烟不顾自己的身体,毅然为他捐血救命的事。
想到儿子和媳妇这么相濡以沫,婚后幸福美满的生活就这样生生死别,路池杉一时受不了打击,心里承受不住,也是人之常情。
“你叫林茜茜是吧?之前没有听池杉提过你。”路妈妈抹着眼泪,长叹一口气。
“阿姨,我是刚来半年的秘书,一直在路总身边负责各种工作生活的事务。”
“你这额头”路爸爸看到林茜茜的头上还包扎着纱布,问了一句。
林茜茜红着眼睛,轻轻抬手按了一下:“没事,一点皮外伤。路总他......也不是故意的,我不会介意的。”
两个老人相视一下,感激不已:“姑娘,真是委屈你了。你们路总现在弄成这样,公司都搞得一片混乱了。你居然还能对他这么用心。”
“不委屈,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林茜茜假装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