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修:“额……”
居然是这样。
秦隽悠悠道,“虽然该吵的还是少不了,但此番先磨一磨他们的心气,到时候镇压更容易些。”
镇压?
秦修目光惊愕,然后顺着秦隽的话去思考,渐渐便也明白了。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纯理想主义者世上无几,先生们也食五谷杂粮,每日兢兢业业工作,所求自然是功名利禄。
从前是为了一统天下,努力做事没有心思去图谋太多,但是现在已经没有这些外患,那么想要在新制度实施时,为自己争取一些好处,也是人之常情。
只不过义父的决定基本无人可以更改,即便是有从龙之功的心腹大臣也很难改变事情的本质,那就只能在边角之处挖一些好处。
那么自己的同僚少拿一些,自己就能多拿一些。
如此自然要争吵。
“可是义父也说他们争吵是为了切身利益之处,如今讨论的这些……”
像这国号啊年号啊,还有一些礼仪程序等应该影响不到他们太多利益吧?
“我还在上面坐着呢,朝臣们如何敢亲如一家?便是关系极好,也得装出些矛盾,何况他们大多数人,本来就有些矛盾。这类事宜与他们虽然没什么利益相关,但却能借机压一压对头的气焰。”
秦隽笑了笑:“他们啊,从前即使互相之间有一些龃龉,但是办事时还是得齐头并进,一切以大局着想。”
但是现在就不一样了。
“现在天下已定,没有其他敌人的威胁,从前的同仇敌忾便自然转化为互相之间的对立,若是再严重些,这些对立便会渐渐发展为党争倾轧。”
只不过秦隽压着,还是走不到这一步的。
秦修有些惊讶地睁大了眼睛,“龃龉?先生们不是好友吗?孩儿观他们之间相处融洽……”
“天底下哪有那么多好朋友,性格不合、家族宿怨、利益纠纷……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只是他们都是成年人了,作为通读《礼记》的读书人,做事总要顾及自身体面。”
“以及最主要的,有我压着,他们不敢闹起来。”
秦隽耐心解释,“先前在徐州,鲁家跟其他几家结下大梁子,如今鲁家跟何家的小子都在我麾下做事,见了面不也是言笑晏晏?”
“你跟文心素来针锋相对,在我面前难道还不是一副和和气气的模样?”
两个小毛孩都能做面子活,他的下属们难道做不到吗?
秦修:“!!!”
“义父,我我我……”
秦修结巴了一会儿,选择低头实话实说:“都瞒不过义父,但是,我们只是……闹着玩,并没有真的互相敌视。”
没想到义父连这都知道,若是义父嫌他幼稚怎么办?
秦隽摆摆手,并不对此事发表评价。
小孩子之间的摩擦,他还没有闲到连这都管。
……
登基大典等一干事务在筹备之中,礼仪性问题算是告一段落。
但是随之而来的是真正牵涉甚广的,涉及军权、科举、民生、财政的大事。
这些事情秦隽心里其实有些眉目,一般来说他打定的主意,朝臣们是不太敢阻拦的。
因为……秦隽的朝堂与前朝时有不小区别。
首先就是过分年轻化。
如果按照俗语说的,嘴上无毛办事不牢,那么秦隽的朝堂便是有史以来最不牢靠的朝堂了,因为满朝上下估计找不出几个嘴上有毛的。
大臣们的年龄普遍集中于二十到四十之间,而且秦隽这个顶头上司……曾亲口说过不喜欢蓄须。此消息传开之后,在宫城内走,都看不见多少蓄须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