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隽愣了一下，而后笑道，“无妨无妨，师父第一次来开阳，正巧下车瞧一瞧这深夜的开阳城。”

梅鹤居士狐疑地看向黑漆漆的城楼, 这有啥子好看的，他摆摆手又钻回马车里。

“黑咕隆咚的, 燕老头你自己可着劲欣赏吧。”

燕老：“……”

师徒二人又说了几句话，而后秦隽伸手扶住燕老的手将他扶上车。

燕老上车又坐回去, 秦隽跟车里其他几个老先生打过招呼, 车队开始有序进城。

后头是郑青云、郑青石兄弟一行人，一百来个年轻汉子, 还有一大群衣着简朴的妇人小孩，都远远地看着城门口的一大群银甲卫兵, 眼神忐忑又期待。

秦一骑马过来找到郑家兄弟, “公子与先生许久未见有事相商, 今夜时辰已晚，大家舟车劳顿也累了，城中已备好别院，郑兄和兄弟们先暂时住下吧，具体的，明日一早公子请郑兄过府相谈。”

郑青云心里暗暗松了口气，“有劳秦兄跑这一趟了，我等都听大人的安排。”

郑青云平日风里来雨里去的，胡子几个月不刮都是寻常的，他自个也不是很在意，但是现在要拜见秦大人，他莫名觉得自己如今这风尘仆仆的模样实在不像话。

如今秦一说要他们先住下，明日再去州牧府，他心里也算是松了口气，起码今晚回去得洗个澡，干干净净地见大人啊。

郑氏兄弟和他的兄弟们及家眷都在秦一特意挑好的住处歇下，带路的亲卫走后，一群人才彻底放松下来。

这边秦隽和燕老几人也到了州牧府，府上早就安排好了客院，几位老人毕竟是年纪大了，赶路这么久，一到地方心定下来，疲惫感便涌了上来。

秦隽也不再打扰他们，连忙让人送他们去休息了。

唯独燕老沐浴后没有睡，正想让人叫秦隽过来，一出来却瞧见秦隽就在院子里等着。

秦隽听见他的脚步声回头道，“就知道师父肯定要叫我，我就直接过来等着了，是不是很贴心啊师父？”

燕老在他对面的石桌前坐下，闻言一手捋了捋胡须，语气含笑：“是啊，我有阿隽这样贴心的小徒弟，梅鹤、寒石那几个老家伙都羡慕着呢。”

秦隽扑哧一笑，一手支起脑袋歪着头看燕老，语气轻快，“师父，我还担心你不愿意来，想着要不要自己偷偷跑回武陵求你呢。”

燕老没好气道，“我都成了山长了，若是不来，某个小家伙岂不是要丢脸了。”

秦隽被戳穿了小算盘也毫不心虚，笑得很灿烂，“我知道师父心疼我，肯定会来的。”

燕老忍不住屈指弹了弹他的额头，“你那书院，到底怎么想的？”

秦隽叹了口气，坐直身子伸了个懒腰，“师父，我还想让你歇几天再操心呐，你这才刚来开阳，还没好好玩一玩呢。”

“不过现在听听也好。”

秦隽摆正了姿态，将自己对书院的设想和筹谋都大致说了下。

燕老微微皱眉，“虽然现下世族那边承认了这书院，也捐了孤本，但阿隽你可知，寒门难出才子的根本并不在于世族对书籍的垄断，而是财力不足，无法支撑笔墨等花费？”

笔墨是必不可少的，虽不限身份购买，可那价格并不便宜，即便是用最廉价的笔墨，也有很多寒门学子用不起。

还有书籍，并不是所有书籍都被世族垄断的，但书肆里的书价格也都极贵，许多人都是买不起的。

读书也不可能只读不写，世族子弟可以用绢帛，用精心打磨的竹简，寒门学子只能在沙地上一遍遍练字，但总不可能一直在地上写。

就算现在秦隽制出了纸，可那纸也并不便宜，甚至还限购。

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