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正值年节,离得近的都回去过年了,他们羁旅在此, 要么是家乡太远, 要么是盘缠不足,好在这家的老板是个心善的, 允许他们在此过冬。
然而这年节才勉强过去没几日,江河都未解冻,天地间仍是一片寒冷的时候,这开阳城突如其然地……换了主人。
全城上下都戒严,人人躲在家里不敢出门,他们这些读书人,面面相觑之下又窝回了雅舍炉子旁。
“这是个什么事啊?我还想着赶在上元节之前去彭城呢, 那边的灯市最是热闹!”
“莫提什么上元灯市了,我只觉得, 这世道怕是又要变了。”
其中一个布衣书生苦笑道,“各州之间虽有摩擦, 但极少大动干戈, 这次秦隽来势汹汹,连下琅琊十三城, 也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听闻年前时陛下曾诏百官入京祭天改元,如今年节已过, 也该返程, 可秦隽带兵攻来, 为何曹州牧始终未曾露面,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细细想来,有诸多可疑之处,既是入京参加祭天大典,为何秦隽身边带了这样多人,听闻足有上万大军”
“砰砰砰!”
敲门声响起,几个书生面面相觑,话到嘴边猛地挺住,愣了一秒后,靠近门的年轻人起身开门。
屋内人只隐隐约约听到他和门外人交谈了几句,门又嘎吱一声关上。
书生恍恍惚惚地回来坐下,手里还拿着一卷薄绸。
“怎么了?”
身边人推了推他的肩膀。
“无事。”
书生回过神,“是洒扫的刘娘子,来给我们送请帖的。”
“请帖?谁递来的?”
“不是,这时候还能递请帖,还能是什么人?”
书生将薄绸递给了一众友人,面露激动之色,“是官衙递来的!是秦大人递来的帖子啊!”
“什么!”
屋内一片惊呼,众人盯着那块布帛的眼神狂热许多。
同样的情景还在城里其他几个读书人常常聚集的地方发生。
而城中几个世族也收到了秦隽的请帖。
何家是琅琊国大族,在整个大周那也是有名有姓的世家,族中更是有不少人在朝为官,比如九卿之一的光禄勋何荃就是何氏子弟,所以在开阳,何氏素来是极高傲的。
以前曹津在的时候,对于这些世族也都是礼遇的,毕竟这时节读书人少,世族同气连枝,垄断七成以上的教育资源,得罪了他们没有好处。
如今这头顶主事者唰得换了人,何氏家主倒也不是没有慌,但也只是一瞬间。
毕竟只要不是陈起那一类不讲究的,其余的人,只要想在这开阳立稳脚跟,就得捧着他们何氏!
所以说收到秦隽送来的请帖时,何家主并没有太意外。
“明日碧水楼设宴,父亲,秦隽这是想拉拢我们?”
何家主的长子何叡接过请帖看过,看向端坐在一边自斟自饮的何家主。
何家主:“他初入琅琊,想在此立稳脚跟,自然要先拉拢我们,不止我们,林氏、梁氏、唐氏、鲁氏,想必他都有接触。”
“那我们?”
何家主一手捋了捋胡须,“自然要去,秦隽乃幽州州牧,手握重兵,这个面子我们不能不给,但是也仅仅是赴宴,更多的却是没有了。”
毕竟洛阳的情况尚未可知,纵然是曹津,他们何氏也只是以礼相待,谁知道秦隽能在此待多久,面子上过得去即可,没必要太在意。
何叡了然地点点头,“父亲说的是,那明日,孩儿便去一趟碧水楼吧。”
次日中午,碧水楼前也算是车来车往。
不少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