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隽看着他的背影,敛去笑容,“老狐狸。”
杨宽走进驿馆楼上的一间客房,文士跟了进去,护卫们守好房门。
一进门,杨宽神色陡然一变,眼眸深邃,目光锐利。
“奇邃,本官如今确实有些后悔了,当初的确应该多费些心,把他拉拢过来。”
杨宽感叹着看向了文士,“这小子年纪不大却胆识过人,思维敏捷,若能为我所用……唉。”
回幽看了眼自家主公,他能说什么。
当时劝主公务必尽力拉拢秦隽,主公却不以为然,觉得对方不会拒绝他,随便一封书信就觉得可以了。
结果人直接理都不理,跑渔阳自己闯出一片天。
他不说话,杨宽也不在意,本来也没有要求回幽能回答什么。
杨宽只是看到秦隽,再想想自家那几个眼皮子浅、扶不起墙的儿子,就觉得闹心。
他自诩要建功立业,当为一世豪杰,可是他都六十了,却后继无人,想到偌大家业今后竟无人可以继承,心中就有些悲凉。
“若我的儿子有那秦隽一半的本事,我还有什么可愁?”
回幽:“……”
更不知道如何回答了。
“不得不承认,那小子说得对,我若死了,那几个不成器的东西恐怕要争个天翻地覆。”
话题越来越要命了。
回幽踌躇片刻,只好安慰道,“几位公子还不至于此。”
杨宽眼神沉沉,“不至于此?哼,知子莫若父……”
那几个儿子的蠢才程度他太了解,收不收尸的,他人都死了黄土一抔,倒也不算特别惦念。
只担心他们争得厉害,却守不住到手的家业,害的自己半生功业化作虚无。
杨宽想到这里,回过头看回幽,“奇邃,若是哪天我出了事,便请你看在我们多年的情分上,好好照拂我那不成器的儿子。”
“主公如今身体康健,怎么……”
杨宽眼眶竟然微微发红,不是与秦隽周旋之时故意卖惨,而是真心实意感伤。
“奇邃莫要哄我了,我终究是老了,如今荆州幕僚,我只信任你啊,便允我自私一次,请你日后对不肖子多加照拂,若是……若是他实在难以扶持,你便另投明主吧!”
辅佐多年的主公这般言语,回幽也伤感极了,当即弯腰鞠了一躬,忍不住垂泪。
“回幽谨遵主公吩咐。”
杨宽见到他眼里的泪光,没好气道,
“奇邃,你这么大人了还动不动掉眼泪,这不是叫人看笑话吗,快别哭了,叫些酒菜,你我二人共用晚膳,说些知心话。”
“是,主公。”
回幽擦了擦眼泪,破涕为笑,二人又说了些昔年的旧事,喝了点小酒,从肠胃到胸口都暖暖一片。
“奇邃……奇邃……好字啊。”
杨宽转着酒杯,面上隐约带着醉意,语气不明道,“奇邃这字,若我没记错,还是燕青生给取得?”
回幽闻言,如坠冰窖,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
他感觉耳朵都嗡嗡地,恍恍惚惚地听不清自己在说什么。
“是……是燕老所取。”
“燕老果真是门人弟子众多,人虽退隐,昔年影响还在,连我们奇邃都与他关系匪浅呢。”
回幽闭了闭眼,一时间心绪难明。
“当年回幽千里求学,因出身被人轻贱折辱,唯独燕老不弃,收留我于门下听讲,传我学问,燕老于回幽有再造之恩。”
“但回幽饱读诗书不得赏识之际,是主公发现并重用回幽,主公是回幽的伯乐。”
他说着语气渐渐哽咽,“主公……是回幽今生唯一忠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