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璟声音沙哑,“我被送去汝南祖宅时,弟弟六个多月大,逢人就笑,可外祖寻到我的时候,我才知道弟弟和娘亲竟然全都没了。”
听到这里,崔老爷子神色愠怒,“后来我们去质问谢岑,他却说曜之是太过思念弟弟,所以癔症了,真是无耻之辈!忘恩负义之徒!”
说到这里,崔信已经可以确认了。
“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主公绝对就是我那可怜的小表弟,姑姑的死肯定另有隐情!”
甚至有可能就是谢岑做的!要不然他为何这样遮遮掩掩。
崔信看了眼在场的几人,“老爹!如此蹩脚的谎言,你们难道就没有继续调查下去吗?”
“后来我寻到曾给阿霁诊治过的疾医和仵作,阿霁是……忧思过度,积郁成疾而病逝,不是被人谋害。”
崔老爷子想想就气得眼睛发红,“可是关于阿霁的孩子,从奶娘、产婆,乃至采买仆婢都被杀的一干二净,知情人竟然只余下一个曜之!”
崔信目瞪口呆。
也对,若是有证据,他爹和祖父才不怕和谢氏对上,可若是那种情况下,根本没有办法继续往下查,也无从去向谢氏要求什么。
只能说,谢岑,够狠!
谢璟起身就要往外走,崔信一把拽住他。
“你等等,干啥去?”
谢璟一双清润墨眸又黑又沉,“自然是去武陵!”
崔信一手扶额,刚想说什么,就见自家快七旬的祖父眼睛一亮,似乎当场就要起来跟着去武陵。
他连忙拦住谢璟,又看向自己老爹和祖父,“都坐下都坐下!去什么武陵,先把事情弄清楚再说!”
“我家主公要今年冬日要去洛阳参加劳什子的祭天大典,现在估计都要出发了,到时候你们刚好错过!”
谢璟不为所动,“那我去洛阳等着!”
崔信嘴角抽了抽,“行吧,这也是个主意。”
此时的武陵,秦隽的确要准备离开了。
秦隽看了眼天空,冷森森黑漆漆的,一丝星光都没有。
该准备的东西都已经准备齐全,天气冷路上不好走,为了及时赶到洛阳,明日一早就要准备出发了。
“公子,先生让您去趟书房。”
秦隽点点头,“好,我这就过去。”
明日又要离开,师父或许有事情要交代吧。
走到燕老的书房,透过玻璃窗看到烛光下写字的苍老身影,秦隽微微默然。
在武陵待了一个月不到就又要走,师父担心他在外的安危,秦隽也为无法陪伴老人度过晚年而愧疚。
他敲了敲门,“师父。”
“进来吧。”
燕老放下笔,对着秦隽招了招手,眼眸里蕴着笑意。
秦隽走过去在燕老身边坐下。
“师父,你叫我过来,是有什么事情要交代吗?”
“当然。”
燕老看了眼小徒弟。
十七年,记忆里走路摇摇晃晃的白嫩小娃娃长成了身姿挺拔的俊美少年。
又一年,离家的少年眉眼间少了些青涩和纯真,多了几分冷冽沉稳。
“我们阿隽长大了,是时候要取个表字了。”
秦隽不解,“表字?可我及冠还有一年呀。”
“傻小子,哪里能真等到及冠时再取,你现在已经是一方大员,怎么能连个表字都没有?”
秦隽想起来他师兄十七八岁的时候就已经开始闹着要师父给他取字了,于是很听话地笑了笑。
“都听师父的。”
燕老指了指桌案上的白绢,秦隽念出声,“元弋。”
“不错,元弋。”